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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之所以會弄翻椅子,我正好做最後舞步時對到方向,瞄到是坐他旁邊的十三阿哥扯了他一把,才搞得他一踉蹌,可恨十三阿哥不夠辣手,溫柔的扯扯小袖子算什麼?調情啊?桌上現擺著那麼大的酒碗多好使呀,直接敲後腦勺才是正解!要換了四阿哥在,恐怕就要亂毆了。
不過我也的確佩服十四阿哥在失去平衡、撞青了一小塊前額的情況下還能迅速調整姿勢,現編了詞兒,做著半腳尖跟步騎馬跳出來,竟然又虛勒韁繩搖步繞著我來了一圈,我很懷疑他有沒有看到我穿的是男裝蒙古袍啊?我唇上還有兩撇小飛鬍子呢?
趁著節拍又起,我豪邁地橫移半腳尖弓步跳開,扯嗓唱道:“誰在呼喚、情深意長——”
十四阿哥中間合音:“誰在呼喚!”
嚇得我差點吞了聲腔:“讓我的XX象白雲在飄蕩——”
十四阿哥繼續合音:“飄蕩!飄蕩!”
我硬著頭皮唱下去:“東邊牧馬、西邊放羊——”我頓過半個節拍,十四阿哥沒音氣兒,才續唱:“一旯旯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
十四阿哥忽合:“亮!”
我狂做半腳尖弓步跳往前躲開他:“在日月滄桑後、你在誰身旁——用清亮眼光、讓黑夜絢爛——!”
飆完結束極高音後,我只道你小子畢竟是個男的,這下不見得還能發出海豚音跟腔吧?心裡一鬆,一抬眼,卻不偏不倚對上前座康熙目光,吃了一驚,因我穿的布靴稍大,本有些鬆動,這一忙,腳下一絆,險險當面跌倒。
幸虧十四阿哥自後上來,藉著他旋步在我肩頭一按一帶,我順勢扭過腰來,雖無水袖,卻不自覺肩、肘、腕同時用力將袍袖平著翻過,滑出小半截皓腕,改前摔為反身下腰後仰。
這可比平時翻水袖向上挑難多了,挑袖輕飄,而平著翻看起來動作不大,絕對比單用手腕往上翻要吃勁,外人看起來是柔的,可勁兒都在裡面呢。
露在外面的勁兒好練,含在內裡的勁兒不好找,要多下些功夫,若非年玉瑩本身的柔韌性奇佳,我當年苦練的腰腿、水袖和蹻工功夫帶得來多少?
只怕倉猝間這“臥魚”身段一出,我就自動全身關節一半以上骨折,香逝去也。
然而我忘記了愛新覺羅家十四郎天生一條水蛇腰,居然能不著痕跡跟我俯下,撈我起身、轉了一圈,同時暗暗調穩我的重心,倒像我們商量好的配合動作,想也知道好看,可惜我穿的是男裝,不然還不把在場的大男人中男人小男人們殺倒一片……估計現在已經殺倒了一片,不過就是冷汗黑線滿天飛一大把的那種。
但這些還在可忍受範圍內,最可怕十四阿哥竟然在此過程中還能保持跟著策凌的間奏繼續唱:“我等待我想象——我的心兒早已脫僵——馬蹄聲起、馬蹄聲落——OHYa、OHYa——看見的看不見的、瞬間的恆遠的——青草長啊、大雪飄——OHYa、OHYa——”
OH、OH、OH你個魂啊?
就算你是桃花眼唐僧轉世也請你不要害我?
拜託,我不是蜥蜴精嶽美豔好不好!
眼看十八阿哥快跳過桌子來行兇了,我忙趕在十四阿哥一停,又亮音唱起蒙語:“阿啦灣拓內~~薩奶 ~哈~~啊~~辛的奶~~呵~~~ 阿了嘟來 那~~阿~嗚的~喏威喏音那吼~~哦~~ ”
這段蒙語十八阿哥最愛聽,經常威逼利誘策凌給他表演,我耳朵早聽出繭來了,閉著眼睛也能唱,套進這個節奏倒也合適,何況連康熙也有蒙古血統,多拍蒙古人的馬屁不會錯。
果然一唱見效,十八阿哥貌似被搔到癢處,略略冷靜。
我才定下心,十四阿哥突騰空翻了個跟頭,滿場跑起,口中唱道:“馬頭琴悠揚、馬奶酒穿腸——我的愛情奔跑在呼倫貝爾草原上——你的善良、我不能抵抗——你的美麗、將我的心緊緊捆綁——你的笑容、讓我找到了最後信仰——你是美麗的月亮、讓星光黯淡——”
他唱一遍不夠,蒙語一遍,滿語又一遍。
十四阿哥的音色渾厚、曠遠,高音部略顯沙啞,和他的外表形成反差,卻有奇異魅力。 策凌亦極力配合,琴音在他手中易如反掌,遊刃有餘,層次豐富而不失細膩,這種“音畫”般的音樂,我還是頭一次聽到。
草原的奶茶,帳篷上的炊煙,放牧的阿爸阿媽,藍藍天空飛翔的雄鷹,不停向前奔跑的烈馬,蒙古族的醇酒,馬背上生死相依的愛戀的人……彷彿都在這樣聲樂中浮現眼前,是真正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