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羹堯面無表情道:“陳世倌,爾子陳煜迎娶朕的玉格格為妻,可曾向朕求得指婚?”
陳世倌重重磕個頭:“罪臣未曾代子向皇上求得指婚。”
年羹堯續道:“玉格格雖非朕的親生皇女,朕卻將其視如己出,你自康熙二十七年進士出身,為官清正,廉儉純篤,現今縱容爾子不請而婚,罪當欺君,你知罪麼?”
陳世倌倒還鎮靜,復磕頭道:“臣知罪。”
陳煜臉色刷的一下變白,轉首望了眼冰姨,冰姨跪在陳世倌身後,低垂著頭,看不出什麼。
“陳世倌罪犯欺君,決不可恕,即著皇四子雍親王將陳世倌摘去頂戴、褫奪花翎,押解陳家一應犯案者入京送刑部審理!”
我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想到四阿哥娶了親又給銀票在先,居然還跟康熙告狀,將我一軍?欺負老子是良家婦女?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 kitty啊?
四阿哥的親衛出列上前要除去陳世倌的朝服,陳煜比我更快搶上堵住:“且慢!”
年羹堯軒然揚眉:“陳煜一介帶罪之身膽敢抗旨,來人,拿下!”話音才落,東西南北,冒出四條人影迅捷無倫地撲向陳煜,陳煜臉色又是一白,與紅色新郎服形成鮮明對比,我一彈指,射出一道白光,宛若飛劍,須臾千轉,電光火石間削下中堂頂上一大幅喜幛,無數碎片如紅蝶散落,未曾觸地,轟然化為劫灰。
“誰先動手,我就要誰血濺三尺!”
劍光變作輕薄白霧籠住陳煜,我的威脅十分見效,襲擊陳煜的四人停在外圍不得入侵。
自從醒來之後,我在冰姨的浮生小居閉門潛修,已將觀音淚與法華金輪融合,一出手不再是從前那種會轉瞬間導致自己氣血翻騰的不受控制的周身暴出金霞銀光,而是由心變換白光形態,威力非但不減原來,還舉重若輕,更上一層樓。
雖然冰姨交待過我因為當日反噬之力太過厲害,我要將觀音淚的效力完全納為己用還需一段時日,非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在人前出手,但我還是沒能忍住,而且效果如此驚人,連布也化成劫灰,若是用在人的身上又會如何?之前我試練也沒有達到這種驚世駭俗地步,莫非臨場發揮跟我的怒氣也有關係麼?
冰姨抬起頭,越過眾人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竟似一種悲哀,然後她的眼光落在我身後某一點上。
我慢慢轉回身,看到四阿哥手裡多了一把劍,上一次看到他出劍,是為了我,這一次,也是為了我。
劍尖指向陳煜,四阿哥的手很穩,他的眼睛卻看著我:“抗旨者,殺無赦,你讓開。”
我咬緊牙關,再鬆開,一顆心隱隱生疼:“我在這,你動不了他。”
四阿哥冷冷道:“是麼?還沒拜堂就知道護著人了。我沒死,他死了,你就知道我有沒有本事了……”
四阿哥徑直提劍走過來,我剛才已看出陳煜的不對勁,不可能撤去白光,但我能放手對付四阿哥麼?
“還沒拜堂,就不算成親,沒有成親,何來抗旨?”四阿哥與我擦肩而過的一剎那,我吐出這句話。
四阿哥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臉:“也就是說,你放棄跟陳煜成親了是麼?”
我仰起頭,用一個幾乎細不可聞的、只有他能夠聽見的聲音說話:“你叫年羹堯假傳聖旨,又是什麼罪名?”
他沒有回答我。
我盯著他的臉:“——你真是個瘋子。”
他用同樣的方式跟我說話:“那你告訴我,換了你是我,會怎麼做?”
我?
如果早醒一個月,就算假傳聖旨,我也的確恨不得跑去把年家滿門抓起來,讓四阿哥成不了親!但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時光怎麼倒流?
“寶珠的名分是皇上給的。”四阿哥貼近我耳邊,“而你的名分,總有一天,由我決定。”
“名分?”我靜靜的道,“我已經有了。”
我走過四阿哥,走到陳煜身邊,白霧散去,我握住陳煜的手,環視眾人,清清楚楚道:“我白小千今日嫁陳煜為妻,願永結同心,禍福與共,是我心甘情願,絕無逼迫,要論欺君,是小千辜負皇上,誅心之罪,我擔全責,雍親王爺若要拿人送刑部,請第一個先拿小千。”
一片寂靜中,四阿哥瞠視我半日,末了慘淡一笑,不發一言,擲劍在地,掉頭而去。
我的手心已經全部是汗,看著四阿哥走到門口,驟然一道綠芒暴起,四阿哥身子一滯,隨即仰天而倒,胸口處一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