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弘道不動手?反而留個紙,然後就藏頭露尾的跑了?”
老爹道:“既然他敢留下標記,那便說明他是有意叫咱們知道他回來了。他當時不對弘道動手,或許是未得其便,或許是時機不到,但總是明目張膽,有恃無恐,咱們也得小心防備。”
老二道:“現在想想,可能是他當時沒料到我大哥的本事有那麼高,不敢動手了吧?我哥他現在是五行六極之下的第一人啊,真能怕這個鬼畫符的人?”
我忙說道:“老二,你可別再說那什麼五行六極之下第一人了,那是六陰教主故意抬高我的,其實算什麼第一人,爹、大、三叔任意一人,都是我遠遠不及的。”
“不怕惡人,就怕左道。”老爹說:“這些修煉邪術的人,心智多半都不正常,滑、狠、狂。除此之外,還有一條可疑之處,那人突然出手,救走了刀無缺,那說明他已經在附近暗中窺伺了許久,知道你們彼此的底細,這就古怪了,他是一路跟著你們的,還是跟著刀族、柳家的?”
我沉吟了片刻,然後道:“這個……兒子也說不清楚,先前兒子也沒有怎麼留意,那人是突然殺出來的,又走的莫名其妙,問刀無痕和柳家的人,也全都不瞭解他的底細。”
“弘道。”爺爺忽然問我道:“我方才聽你說過,你們行伍之中有個叫熊飛的,擅用幻術,又用一根纖絲做武器,會使硬幣殺人?”
我回道:“是的。”
爺爺點頭道:“那我便多少明白了。熊飛多半也是祁門的傳人。”
我稍稍吃驚,道:“爺爺是怎麼看出來的?”
爺爺道:“先前祁門門主弄法作惡時,被我看破,我們兩人曾動手,他用的是方孔銅錢,飛錢殺人,十分惡毒,也纏纖絲,又好幻術,與那熊飛正是一路。祁門門主常將一枚銅錢變幻於指掌之間,翻來覆去,倏有倏無,那熊飛可有這等行狀?”
老二叫道:“他就是這幅熊樣!天天玩弄個硬幣,變來變去,我最開始都以為他是變戲法的。”
“那就確切無疑!”爺爺道:“祁門老三必定是去尋熊飛,然後才一路跟著你們的。”
我聽得身上直冒冷汗,有人暗中跟著我們三人,我們居然誰都不知道。那一路上,也確實太大意了,只顧得閒看山水,竟忽略了江湖險惡。
叔父道:“這就更不怕了,跟了一路都沒膽量動手,也是個窩囊廢。”
爺爺道:“靜觀其變吧。”
娘一直沒答話,閒坐了片刻,娘忽然說道:“弘道既然回來了,也不當兵了,這臘月裡頭,就把婚結了吧。”
爺爺道:“甚好,正巧我和天佑都在。”
二爺爺也撫掌大笑,道:“哎呀,老道也早急著抱重孫子吶!”
叔父也笑,道:“明瑤那妮子,不知道生出個多伶俐古怪的小子來。”
我聽得面紅耳赤,趕緊起身,跟諸位長輩告辭,往外去了。叔父追出來道:“你跑啥跑?來來來,我試試你的本事,看到底長進了多少!”
也不由我分說,叔父跳到院子裡,衝著我抬手便是一掌,風聲呼嘯,真氣逼人,太虛掌力掃蕩開來,籠罩方圓一丈之地,我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得把手也抬起來,也是一記太虛掌,但見叔父用功,我不敢不發全力,提氣打將出去,與叔父兩掌相交,彼此一震,叔父“咦”了一聲,繼而大喜,收掌往後退開一步,笑道:“好小子!果然厲害的狠了!這麼多年了,我到底可以用全力跟你鬥一鬥了!”
我吃了一驚,連忙道:“大,可別——”
話音未落,叔父已經揉身而上,“呼呼”連拍兩掌,塌山手甩開來,掌掌緊逼,我只得凝神全力對付。我的相功本來就是叔父傳授的,他打一路,我會一路,我打一路,他精一路,當下便把“耳、目、口、鼻、身、心”六相七十二功三十六法一百零八式全都丟開了,浮星指、行雲拂、一線穿、懸空掌、塌山手、縱扶搖、提千斤、擒龍手、撕雲裂、七星步、千聞、萬嗅、龍吟、夜眼……一路路,閃轉騰挪,縱高躍低,無一招一式落下,漸漸打的興起,打的歡暢,渾若忘我,我也覺痛快!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平生所學已經用盡,恰要來第二遭,我的氣息便覺有些亂了,腳步也稍稍虛浮,叔父“哈哈”大笑,忽然欺身而進,伸手拿我腕脈,我抬臂躲時,叔父把手一抹,快逾閃電,兩指已扣住我曲池穴,我便罷手,笑道:“輸了。”
“好!”二爺爺的喝聲傳來,我回頭一看,見爺爺、二爺爺、老爹、娘都站在簷下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