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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楚雲偷偷伸出右手食指,勾勒槐楓面上的線條:從額角開始,輕輕移到眉骨,移到鼻尖……

指尖和槐楓的臉,不過如薄紙般一線之隔,稍許一個顫抖,冰涼的指尖就會觸到槐楓的臉——然而楚雲畢竟是以右手控制力強出名的劍客,指尖終於安穩地走到了槐楓的唇線,楚雲把那厚實豐潤的唇描了又描,不死心地在唇角上挑了三四次鉤,終於在沉默的黑暗裡,一個人傻傻地笑了。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在槐楓的床沿邊坐下來,俯下身,鄭重其事地,印上了槐楓的額頭。

“啪噠”一聲。

一顆水珠落在槐楓左頰。

楚雲嚇了一跳趕忙坐直了,摁著胸口屏息凝神看著槐楓。

那水滴順著槐楓的臉頰,緩緩向下,拐過顴骨的時候陡然加速,然後沒進了鬢角的髮絲間。

還好,槐楓沒醒。

楚雲四下轉了一圈,想看看究竟是哪裡滴了水——最終摸了摸眼眶,才發現,那是自己的眼淚。

手指上的溼痕讓楚雲皺起了眉,靜寂裡,飄過一聲蚊足似幾乎微不可聞的嘆息。

站起身,正要移回被窩,手腕被抓住了:“子桓?你起來了?”槐楓的聲音,迷迷糊糊,沒睡醒的樣子。

“嗯,起夜。”

楚雲隨口應一聲,就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一個用力拖進了被窩:“你又冰涼涼了。”槐楓嘟囔著,把他扣在懷裡收緊。

“你別。”

楚雲猛地推開他。

“怎麼了?”槐楓揉了揉眼睛,換了個位置,把他重新籠進懷裡,“咯著你了?”

“你……”

“你冷就說嘛,”槐楓把手繞到楚雲頸後,掖好被角,依舊是含含混混地咕噥著,“我還以為春天了你不冷了呢,這幾天都不跟我睡了。”

“……”楚雲近乎無奈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算了。”

“嗯?什麼?”

“沒什麼,睡吧——時間不多了。”

——槐楓沒有注意到楚雲用的不是慣常的那句“時候不早了”,而是“時間不多了”。“嗯”,他應了聲,把楚雲的腦袋往自己的頸側摁了摁。

楚雲溫順地把冰冷的下巴尖擱進了他的肩窩裡。

次日,訓練場上總算不見了紫漁。

幾乎所有的劍客——無論單劍組還是雙劍組,無論年長還是年幼,無論首組還是次組——都長長地吁了口氣。訓練量並沒有減少,甚至訓練時間還少許拉長,不過這種細節誰會介意?

“呼……終於恢復正常了……”

“現在才知道原來繞山跑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繞山跑算什麼,我寧可蛙跳上山,也不要再見到那麼可怕的臉了……”

如此,云云。

只有槐楓仍舊面癱著一張臉,還有楚雲嘴角的笑容始終未變。

後來傳出了季彤頂著壓力,半夜到掌門房中,解決此事的訊息,所有人——包括之前因為季彤性子急脾氣差,和他不對盤的那些——紛紛對季彤表示誠摯的謝意。季彤也老實不客氣地全盤接受下來。倒不是他想掠人之美,只是楚雲說了:紫漁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槐楓的未婚妻,若是牽涉其中,恐怕槐楓面子上不好看,兩人之後的相處也有芥蒂。

“哎……”飯堂裡,季彤打了餐點坐下來,正看到楚雲和槐楓,又坐到了一起,面對面同桌而食。楚雲的餐盒照例小得可憐,裡面也依然只裝素菜。槐楓嚼個三五口,就把面前的魚肉往楚雲那邊夾一塊,楚雲便皺著眉頭,做“我本來不想吃但你硬要我吃我也只好吃下去”狀吞下去,然後牙不見眼地望著槐楓笑,眼角的魚尾紋都擠出來——看著看著,忍不住長嘆了口氣。

“你哎個什麼啊?”秋函坐在季彤對面,正狼吞虎嚥大快朵頤,“不吃肉就拿過來我幫你吃掉……”說著沒等季彤答應,面前的葷菜已經滑入了秋函的嘴裡。

“喂……”

季彤想要反對已經來不及了,秋函眨巴著大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他,一臉“我真無辜幫你把肉吃掉還要被你訓”的迷茫樣。

季彤望望那邊挑魚刺挑得不亦樂乎的槐楓,再悄悄面前把筷子偷偷伸進自己盤子裡的秋函,再一次深深地嘆氣:

這世界,果然是誰想的多,誰就輸了。

之後是巡迴劍會。

論武大會前的最後兩站。

季彤順利地拿下了兩站首席。

槐楓和楚雲卻兩次止步四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