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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忍不住伸出手去,把楚雲撈起來扣進懷中,低頭吻那紋身。

從開頭,細細地順著字元,吻到結尾——然後,仰起頭,低吼一聲,射了出來。

兩人從休息室出來,已是一個時辰以後了。

季彤秋函這些年長的,跟楚雲槐楓一起參加劍會也有年頭了,對他們在休息室裡的低效率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曹錦卻著實沒有見過在休息室裡一呆一個時辰的事兒。好奇心一起,就湊上去問他們倆什麼事兒,竟鬧了這麼久。

槐楓眉梢染俏,面癱著臉不答話。楚雲揹著劍袋,和槐楓並肩走著,聽到問,轉過頭來狹目一眨:“這是雙劍組的秘~密~喲~”

槐楓聽那跳脫的尾音,就知道他雖然還是人形,卻離綿羊也不遠了,再讓他外面晃著,就算是人形,說話也能帶上“咩”——連忙搶過他的劍袋,扛起來就往房間跑。

留下曹錦,木然佇立在八月的驕陽下。

許久之後路過的秋函拍他:“小錦子,你呆杵在這做什麼?”

卻見曹錦通紅著一張臉,喃喃地重複著:“楚雲師兄好可怕,好可怕……”

半夜,槐楓抱著綿羊。

這麼多年來都是肉乎乎圓滾滾的身體,幾個月之間愛就變成了皮包骨的一小隻,要說馬上習慣,是絕不可能的——槐楓有點不甘心地捏著那低陷的腰,每年、每月、每旬、每天,不間斷地催他吃東西,結果竟還是瘦到了這個田地。

“咩?”綿羊被捏得有些不舒服,蠕了蠕,換了個姿勢,“快睡了,明天是決戰了咩。”

“我們……能贏嗎?”

“颯,誰知道。”

槐楓愣住了。

——這麼多年來,在決戰前的晚上,他總是習慣這樣問楚雲。

而不管狀態如何準備得怎樣,最起碼在比劍前的這個晚上,楚雲總是顯出勝券在握的樣子,毫不猶豫地給他一個胸有成竹的肯定答案。

然而,今天竟然是……

“子桓?”

槐楓不知道該不該把問題再問一次——也不知道自己那樣急促的心跳究竟是為了什麼。

“咩?”綿羊大概感覺到了他的異樣,伸出蹄子來,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捏在綿羊肚子上的手,“安啦,會贏的,乖,睡吧。”

“嗯。”

槐楓這才平靜下來。

不多時,就著綿羊的小呼嚕,終於安然入夢。

槐楓也料想,等待他們的,會是一場惡戰。

卻不知道,會慘烈到如此地步……

上場前,槐楓憶起前夜楚雲的反常,不由多看了他兩眼——楚雲臉上的神情,自他們成名後,已經許久沒有見過: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情態。

多年以前,槐楓曾把它和“毅然”或是“決絕”等同起來,可在楚雲身邊呆了六年之後,他早已明白,那抿起的唇線中,隱藏的情緒,絕不僅是這麼單純稀薄的一點。

未知的恐懼、勝利的渴望、自身的忐忑、隨時準備自我犧牲的勇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奸猾……

以及許多至今槐楓仍解讀不出的繁複,碰撞在一起,雜亂地積壓在那仿若淡墨染就的眼角眉梢,把一臉鮮活的清新靈動,生生拗成了沉鬱滯重。

槐楓的心猛一抽:

當年,槐楓雖力大無窮,然而手上功夫粗糙,技不如人,不足制勝——在松派這樣不出成績就打發人捲鋪蓋回老家種田的門派裡,生存之艱難可想而知。可他自己兀自年幼懵懂,並不知情。

是楚雲,一力支撐著兩個人的勝利——即便運用人類難以想象的極端方式也在所不惜。

究竟要有怎樣的九曲玲瓏的心思,才能想出那些撥雲見日的法子;又要有怎樣鋼鐵般強韌的意志,才能不顧疼痛把它們付諸實施……

——無論隊友或是對手,都難免如此感慨。

至今,槐楓依舊不能知道,究竟是什麼,讓楚雲如此執著於與他一起站上巔峰,即便在那樣非常規的艱苦中,也不曾棄他而去。

可他知道,在這樣的表情出現的時候,隨之而來的,就是驚濤駭浪,腥風血雨,還有楚雲身上層層疊疊的傷痕……

“子桓,”槐楓追緊一步,扣住了楚雲單薄的肩,“我在這裡呢。”

如今,槐楓已不是昔日那個無知少年,歲月的歷練給了他寬闊的臂膀和堅實的胸膛——他想要,也覺得自己能夠,為楚雲分擔哪怕多一點的壓力與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