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訕訕的,面上微紅,總覺得這“回來了”三個字用得有些巧妙,正常人不是隻有到家了才會這麼說嗎?
什麼時候這偌大的乾清宮也成了她的家了?
小春子伸手讓她搭著,下了小轎,邁過了前頭那橫木抬杆。夕陽裡,她直起身來,驀地發現臺階上的大殿門口站著個人,頎長的身影,繡著盤龍的明黃龍袍,還有眉梢眼角淺淺的笑意,可不正是她心心念唸的皇帝?
她情不自禁笑起來,拎著裙角飛快地踏上臺階,一路跑到他面前。
皇帝還在皺眉說著:“慢點兒,慢點兒,別摔著!”
嘴上是這樣說,可兩臂一伸,已然將她抱在懷裡。他摟著她在原地打轉,周遭的景色像是陀螺一樣飛快地在眼前一晃而過。
硃紅的抱柱,金色的門匾,高高的石階,斑駁的門檻,還有那前院裡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和那群低著頭目不斜視卻不知心中是否在偷笑的宮人。
昭陽咯咯笑著,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別轉了,別轉了!眼睛都花啦!”
他終於停了下來,卻沒放下她,只換了個姿勢打橫抱起,跨過高高的門口往大殿裡去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朕想你想得心都疼了。”他說起情話來也熟練很多,臉不紅心不跳,真個顯出了臉皮厚的優勢。
昭陽一邊笑,一邊伸手摸摸他的心口:“那小的給您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他低頭居高臨下地看她一眼:“你給我揉揉?”
目光在她胸口打了個轉,唇角一揚:“不成,我看,還是我給你揉揉比較好。”
☆、第77章 兩不誤
第七十七章
養心殿是皇帝的寢宮,他喜愛簡單,宮內沒有燃香,也沒有複雜的擺設,一床一幾,一隻簡單的擱書架子,梳妝檯上有隻銅鏡,一旁是插著鮮花的青瓷瓶兒。
皇帝把她抱到了那隻銅鏡前頭,他先坐下來,把她抱在他腿上端坐著。
這姿勢太不雅觀,昭陽面紅耳赤地動了動,掙扎著想起身。卻被他低聲喝止住:“你若是再動,保不定就出事了。”
……
她僵住,訕訕地坐在那兒,印�帕橙デ撲�骸澳���侄�骸ば牧耍俊�
他覺得好笑,低低地瞥她一眼:“春·心有什麼好動的?動的是它。”
拿著她的手一碰,喲,真是活見鬼了,怎麼世上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吶?昭陽飛快地縮回手來,垂著腦袋不吭聲了。
“臉紅什麼?昨晚也沒見不好意思,怎的你反應這樣遲鈍,害羞都要隔個一整天?”皇帝笑話她,慢慢地環住她的腰。
昭陽厚著臉皮說:“因為我害羞的樣子太可愛,我怕您昨兒夜裡才剛來了一次,把持不住,這才留到今天再害羞。”
比臉皮厚是嗎?誰怕誰啊!
她長這麼大,全賴這張臉才順順遂遂走到如今的。當然了,不是因為這張臉好看,分明是因為臉皮厚。
皇帝斜眼看她,似笑非笑:“怕我把持不住?”
他伸手將銅鏡一撥,對準了她:“你先瞧瞧自己這模樣,再來跟我說大話。”
昭陽沒頭沒腦地朝著那銅鏡一瞧,喝,這,這誰啊?她嚇一大跳,鏡子裡的姑娘滿臉灰撲撲的,像只剛從土堆裡爬出來的小黑蛋子,醜,真醜。
她趕忙推開銅鏡,飛快地捂住臉:“不成,不成,您怎麼不早說我是這個模樣啊!”哭喪著臉,她委屈地嚷嚷著,“完了完了,這下您不愛我了,原本就只有這張臉還能讓您多看兩眼的,如今這麼醜的樣子被你瞧見了,我不要活了,您一準兒要拋棄我了……”
越說越好笑。
皇帝就這麼斜斜看著她,也不說話。
她一個人說了半天也沒見他反駁半個字,沒忍住,又張開指縫偷偷去瞧他,不偏不倚,正好看見他這“朕就冷眼旁觀”的表情。
面上掛不住了,她半捂著臉問他:“您怎麼不說話啊?”
“我有什麼好說的?”皇帝沒好氣地說,“什麼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你這麼愛演,我給你機會慢慢演,反正還有我這個觀眾呢,你還有什麼看家本事,儘管使出來好了!”
那多沒意思啊。
昭陽撇撇嘴,也不捂臉了,去一旁的木架子那兒倒水洗臉,皇帝的寢宮裡總有銅水壺的,夏天來了,水壺裡的水冰冰涼涼的,倒進盆兒裡,敷在臉上,很是舒服。
她洗好了臉,沒有帕子,遲疑著走回來,臉上還淌著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