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改變你的主意!”
他可以用潑天富貴去留住她,用他所能想到的一切辦法,總之他還有那麼長的時間,不怕留不住她。
昭陽傻眼了,她沒想過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這樣的一面,說道理是說不通了,居然就撒潑賴皮,這,這還是那個殺伐決斷的皇帝?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一碰之下又趕忙鬆了手,他沒穿衣裳吶,她一摸就摸到不該摸的地方了,那胸上沒有軟綿綿的肉,反倒硬邦邦的很硌手。她漲紅了臉,扯著聲氣兒對他說:“你,你不能這麼賴皮!”
“朕怎麼就賴皮了?”他不管不顧,就是要緊緊抱住她,好像這樣她才溜不掉。
昭陽心裡急,最後都快哭出來了:“您若是再這樣,又和那李家大爺有什麼區別?我不願,您還非逼著,您這不是存心欺負人嗎?”
皇帝驀地鬆了手,聽她提到李家大爺,哪怕心中再難熬,也不敢這麼強行對人動手動腳了。他瞧著她手忙腳亂地爬下了床,也不管那衣裳還是溼的,就胡亂籠上了,心下一陣鈍鈍的痛。
說什麼他欺負人,他這個欺負她的人反倒心痛得難以忍受,分明是她在折磨他。
皇帝也坐起身來了,他未著上衣,只穿了中褲,就這麼瞧著昭陽穿好衣裳,沒忍住一陣劇烈的咳嗽,直咳得昏天暗地,也不知痛的是嗓子還是心。餘光瞥見昭陽想上前來替他拍拍背,可才動了動又停住了,就這麼木愣愣地站在原地,活像是不敢靠近他這隻吃人的老虎。
她心裡也難受,扭頭往外走,嘴裡說了句:“小的去替您看看屋後有沒有灶房,能燒點水最好,喝了水嗓子就沒那麼幹了。”
可外面下著傾盆大雨,她又沒有傘,難道要出去淋雨?皇帝急了,扯著嗓門兒命令:“不許去!”
她只顧著往外走。
皇帝都急得站了起來,怒斥一聲:“沒長眼睛嗎?外面下這麼大雨,你給朕站住,不許出去!”
昭陽停在門口,頭也不回地說:“主子,您是主子,我是奴才,照料您本就是分內之事。您對我這樣好,我就是肝腦塗地、米分身碎骨,也難報您對我的情意。這些小事兒您就讓小的去做吧,不然我心裡難安。”
她還是走了。皇帝心頭真真是被人用石頭砸了一樣血淋淋的,她知道他的情意,也願意為他肝腦塗地、米分身碎骨,可就是不能回應他一星半點。她寧願說著那些叫人動容的可憐下場,也對他喜歡不起來。
他見著她衝進大雨之中,明知自己今天已經瘋夠了,不該再進一步,可腦子是清醒的,身子卻不聽使喚。他披上溼漉漉的外衣猛地衝了出去,一把拽住昭陽的胳膊:“什麼主子奴才,朕是男兒,你是姑娘,就算要做,這些事情也合該朕來做!”
她要淋雨是嗎?他也淋。
那樣大的雨水衝在身上,視線都快被模糊了。昭陽想哭,想叫他別再逼她了,她這顆心太小太小,只裝的下自己,別的都嫌多。可他就這樣與她一同站在雨幕裡,她最終還是妥協了,由著他把她拉回屋裡去。
屋內是乾燥安穩的小天地,從那激烈的雨中陡然回到屋內,皇帝似乎清醒很多。他抹著面上的雨水,最終頹然地說:“你安心待著,不必再逃。今日之事,你大可拋在腦後,朕生病了,腦子不清楚,做的事情有失分寸,唐突之處,還請你見諒。”
他不逼她了。他怕了。她就這麼安心待在他身邊,他就該謝天謝地了。
昭陽木木地望著他,不知為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裡也依然高興不起來。她覺得這一切都不大真實,像在做夢,一個最離奇最叫人惶惶不安的噩夢,只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
這場雨一直下到了黃昏,油紙包裡的油條只剩下了一根,皇帝吃了三根,昭陽吃了兩根,吃的時候兩人各自坐著,默不作聲。屋內似乎成了寒冬臘月,一切都被冰封起來。
皇帝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大雨,昭陽只能坐在床上心亂如麻。這樣的沉默太難熬,卻也只能各自煎熬。
終於等到雨停,也不知誰比誰更鬆了口氣,最終昭陽將屋子收拾妥當,合上門,與皇帝一同踏上了來時的路。只是來時兩人談笑聲風,去時卻異常安靜。
江南的夜晚又來了,燈籠高掛,紅燭不滅。那些被大雨困在家中一整日的人都出來了,經過一條河上時,兩人隨意朝下一望,竟望見河邊擠滿了人,大人小孩都捧著蓮花燈,河上已有一連串的燈蜿蜒著飄向遠方。水天相接處盡是一片亮堂堂的燈火,叫人分不清那是天際的星辰,還是凡間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