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讓買這個來?”
寶茹他們這一回回湖州自然早就趕不上自家貨船了,鄭卓這是去買了一艘客船的船票。這種客船往往十分高大寬闊,專門載往來客人也有一層貨艙,所以一些自家用不起船的客商也會搭著這些客船販賣貨物。
鄭卓自然不會要貨艙的船票,他自己無妨,但是如今帶著寶茹呢,而寶茹還懷著一個孩兒,真是怎麼用心都嫌不夠。所以就算是用不著,他也包下了最大的一間船室,裡頭除了臥室,還帶著一個小客廳。鄭卓和寶茹住在臥室,菡萏和木樨就在客廳拼了一張小床。不是不給她們訂房間,只是因為有時候真有什麼事兒,鄭卓讓她們來搭把手方便些。
寶茹這時候吃完了肉圓子湯,還是覺得微微反胃,於是趕緊噙了一顆衣梅,才道:“罷了,一樣東西不好一直吃,況且早定好了不少一個時辰後要吃酸棗糕的麼,那個我還吃得下去一些,肉圓子湯還是明日再吃。”
只因寶茹如今胃口不好,又是十分不能懈怠飲食的時候,所以她給自己做了少食多餐的計劃。或者一碗湯、或者盅粥、或者一份點心之類,總之在心裡膩煩不舒服之前就能吃完。
就在這小心翼翼中,眼看著一日日的離著湖州近了,鄭卓每一日都要同寶茹報一聲今日走到了哪兒哪兒了,這就是為了稍解寶茹的煩悶。本來乘船就不是什麼有趣的,一開始還好,覺得什麼都新鮮,大船、水面、天南海北的人,還有各處不同的熱鬧碼頭。
但是到了後頭就不成了,什麼都膩煩了。更何況寶茹如今的情形船室都難得出去,每日只對著狹小地方,或者開啟窗子,看看江心,偶爾看看碼頭,其餘的是什麼都不能做。
鄭卓給她報到了何處,也是讓她心裡有個盼頭,能夠忍耐一些。若是平常寶茹就是心裡煩悶,也能體諒別人,忍耐下來罷了。但是如今她也不知道如何,反正只覺得心裡壓著一股火,特別燥的慌,實在忍不住了,一點子小事也足夠讓她發脾氣,簡直無理取鬧。
寶茹偶爾冷靜了看自己,自己都有些厭煩自己,想著她對鄭卓,還有菡萏木樨那樣沒有一點道理,就覺得後悔。但是之後火氣上來了,她依舊是忍不住的,於是週而復始,她著急的嘴角都起了一溜兒小泡,這可是把鄭卓驚著了。
平常這可能只是普通上火,但是這時候誰能給他保證這不是又有什麼不好?只是這船上沒得大夫,藥也不敢隨意吃。鄭卓只能想辦法給她找些能降火功效的食物,不管是不是上火,總歸先向這方面想想辦法。
這一日寶茹又是發脾氣了,只因為這一日的一碗藕粉格外甜膩——藕粉是她點名了要吃的,昨日吃了一回覺得格外好,今日便又讓去買。但是今日比起昨日口味適宜,就絮煩了好多。
明明只是小事,但是寶茹只有一種感覺,竟然是十分委屈,只覺得是不是人欺負她——明明昨日好好的藕粉,今日竟然是這個口味,好不如一開始就不好呢!這不是騙了她麼!這是很沒道理的,可這時候的她想不到,不能去找船上賣吃食的,便只能摔了碗兒,道:“這還吃什麼吃!”
鄭卓讓菡萏木樨收拾地面,他自己就抱著寶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寶茹這時候都氣的快哭了,眼淚汪汪的,但是鄭卓這一番安撫,她也冷靜下來了。這時候她才覺得她剛才又多沒道理,只是埋在鄭卓胸口,眼淚不停。
過了一會兒,才用哭過的嗓音道:“我這般是不是格外討厭,總是這樣無理取鬧,我自己都覺得面目可憎了——可是,可是我也不想的。只是不知怎的,我就是忍不住,但凡遇到一點兒不順就覺得心裡積壓的火氣憋不住了。我是想忍著的,只是五回裡頭最多能忍下一回。你不要生氣,還有告訴菡萏和木樨,我不是對她們發氣,只是,只是——”
鄭卓打斷了寶茹:“不要忍著,你只管順著心意就是了,我不生氣。”
看著寶茹呆呆的樣子,鄭卓又補充道:“木樨和菡萏也不生氣。”
這是真的,鄭卓臨到離開蘇州之前,還專門詢問過熊太醫還有什麼要注意的,熊太醫只是捋了捋鬍子,雜七雜八說了一堆,鄭卓怕自己記不住,還都拿紙筆記了下來,最後熊太醫道:“還有一樣,這婦人懷孕,總會有些性子奇異,或者想起一出是一出,也有總愛些奇怪東西,另外還有易怒生氣之類,這時候切記要順著來,只讓夫人身心舒暢最重要。”
因此,寶茹這些日子的表現鄭卓看在眼裡,也知道這是懷孕後的自然反應,他只心疼其中的艱辛,至於生氣,怎麼可能。另外菡萏和木樨兩個,心眼裡只有寶茹,哪裡會生氣,她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