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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回到人間,姜青訴直接到了客棧,她去送李慕容也不過才半日,又去閻王殿逗留了會兒,到了人間外頭的天已經要亮了。

推開房門入單邪的房間,果然三個男人都在,一個照舊不挨著人,坐在窗戶旁的太師椅上,剩下兩個交頭接耳,一邊嗑瓜子一邊說著梅莊裡的事兒。

鍾留之前被單邪安排查黃符了,李慕容與梅靈還有夏莊在梅莊宗祠裡發生的事兒他不知道,經過沈長釋的嘴,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沈長釋瞧見姜青訴推門進來,揚眉就笑:“白大人來啦?李慕容沒撒潑吧?”

姜青訴笑著坐在了他對面道:“人家大家閨秀,如何能撒潑?”

鍾留一聽不對,指著沈長釋說:“沈哥方才告訴我,李慕容得知夏莊棄她而去,衝出來就撒潑,嚇得夏莊瘋瘋癲癲的。”

姜青訴:“……”

沈長釋長筆在手中一轉,笑著道:“我生前畢竟說過一段書嘛……”

“鍾留查的如何?黃符之事可與單大人交代了?”姜青訴問時,眼睛朝單邪瞥過去,剛好與對方對上,她這才發現那人居然一直看著自己,心裡虛,想起來沈長釋說的,她說的話這人都能聽到,那閻王殿裡的交談……

“查了,的確是有一修道士從琅城路過,直奔梅莊過去,與夏莊也只是短暫接觸,再沒逗留,當日來,當日便走,也不像是夏莊傳信過來的。”鍾留伸手抓了抓下巴上的鬍子道:“此人來無影去無蹤,人間尚不知有他這號人物,亦不像是靈、妖、鬼一類,甚是奇怪。”

姜青訴抬眉,眨了眨眼睛,道:“興許就真的是個路過的。”

一直沒開口的單邪此時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將視線從姜青訴身上收回後說:“你的魂魄,得還給你了。”

姜青訴這才想起來,自己的一魂一魄還在單邪手上,而身體裡的,是那人間走了上百年的鬼,於是點頭道好,朝單邪走過去,站在對方面前眨了眨眼睛問:“如何還給我?”

沈長釋道:“伸手就能還給你。”

姜青訴伸手,沈長釋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單邪瞥了他一眼,張嘴一個‘封’字,沈長釋的嘴裡還含著沒嚼的瓜子,愣生生地把嘴巴給封住了,於是哭喪著臉面朝鐘留,鍾留唉了一聲:“沈哥你這不是活該嘛。”

鍾留給姜青訴端了個板凳坐在了單邪的對面,姜青訴慢慢閉上雙眼,被單邪抽走魂魄其實是沒有感覺的,她身體裡的一魂一魄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不過填入自己的魂魄時,感覺卻很深。

一些潛藏在記憶深處,總是不得想起的事兒,此刻紛紛湧入了腦海,包括她失去魂魄那段時間的荒唐事兒。

單邪面色不耐地給她‘變戲法兒’,從小孩子愛吃的糖葫蘆到狐狸面具,莫名回到了兒時的自己使著一個大人的身體跟在他後面鬧了一夜,最後還趴在他的膝蓋上睡著了。

若這算可笑,那下一場如夢的場景便讓她笑不出來了。

“長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聞散喚聲,虛應空中諾。”

一首陪伴著她度過最痛苦最煎熬時光的詩,卻是一夜大雪,她忽然驚醒的時候,與在她窗前守著她的人一起寫的。

姜青訴慢慢睜開了眼,魂魄換了回來,心便沉了許多,她朝面前面色冷冽的單邪看過去,對方將女鬼的一魂一魄重新裝進了葫蘆裡,這魂魄到了陰曹地府,必然是要下地獄的。

姜青訴胸口平靜,卻在與單邪對上視線時突突直跳。

她記得守在自己窗前的人是誰,那夜窗外白雪簌簌,窗戶被風吹開了一條縫隙,木頭窗戶打在窗沿上嗒嗒作響,單邪一席黑衣看著她在桌前磨墨。

他問她:“你是誰?”

當時她回:“姜青訴。”

他又問:“為何磨墨?”

她道:“寫一首詩,讓人帶出去交給他。”

“給誰?”

“吾皇……萬歲。”

於是那首詩,她寫了前一句,後一句字如勁風掃竹,卻是單邪寫的。那段記憶錯亂的狀態,必然是她在牢獄之中最渾渾噩噩的時候。後來她看著詩,心想就算寫了,也未必會到那人手中,即便交給他了,他也未必會看,看了,也未必會來,於是燒了。

於是……次日白天,她才在房內發現一張有自己字跡,卻不知何時寫過燒了一半的廢紙。

“白大人覺得如何?”鍾留的聲音將她從腦海中的記憶裡喚醒,姜青訴愣了愣,眨了一下眼睛清醒過來,驟然發現自己一直盯著單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