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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十二月，南粵的風也總是和煦，這個沒有冬天的地方，港口永不結冰。

阿漁做了夢，夢到的是兩個人相擁跳落，安全墜在海面上。降落傘變成飄零在海上的花。

夢裡面，古莉、向瀧、周律師、藍東……都站在巷子裡——一條本地最常見的狹窄居民巷裡，客氣地對她微笑著，紛紛為她讓路，以便她毫無阻礙地走向一道門。

那道門，以及通向那道門的巷子，都覆蓋著暖暖亮亮的柔光。

她還沒有開啟門，但她知道門口藏著一種怎樣的生活。

蜂窩巢般擁擠的巷子裡，排滿破舊摩托車，地面流淌淘米水，小狗與小孩蹲在臺階上，舞女與賭客悄聲細語。視線中的一切都是髒汙卻真實的，那種真實感令人眼痠。

不遠處，金碧輝煌的高塔大樓熠熠生輝。兩個世界各自喧囂，互不干擾。

沒有哪一個人會說，貧民就活得像條狗，只會說，屈服命運拋棄了所愛之人、所追之夢的人像條狗。

“小姐？小姐醒醒。”

她睜眼，渾身乏力，見自己躺在車後座。

車內只有她與司機。

那是向七煦的一個貼身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她幾眼：“向小姐，還有幾分鐘就到碼頭。”

什麼碼頭？

阿漁往窗外望，只見破曉前昏暗的灰藍色海面，還有荒蕪的小道。

當銀色月華吻遍這片海域——

夜逝去，曦光漸滲出來，她渾渾噩噩、不知所以然地由司機帶領前行，她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才上碼頭，登廊橋進入郵輪。

大船鳴笛，告別海岸。

她在船尾處找尋，見到一個人影，便敞開了手臂撲進他懷中，感受他大衣內溫暖的體溫。

“我們去哪裡？”她聲音顫抖。

“去見女兒。”

兩人同時回看陸地——那片彈丸之地，曾是一座島，因泥沙堆積才與大陸相連。海岸線上，老人還默默徘徊在港灣。

她漸漸冷靜，抬頭，好奇道：“你說所有事都交代好……你找哪個負責人做慈善的？值不值得信？這是鉅額……”

他含笑揉揉她的髮絲，“是我一位姓原的朋友。完全值得。理由麼，我以後再講給你聽。”

“以後？”

——以後是個很美的詞。

一個身家幾千億的賭神會死去，一艘重金打造的巨輪會沉沒，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唯有一個夢會留下來。

旁邊有乘客經過，興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