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菲訕訕得將電話合上。再無心情看風景。

不知道這種不溫不火的情況在他們之間還要持續多久。

她到站，進了校門，漫無目的得走走停停，忽然耳邊聽見些聲音，她抬頭一看，已經走進了那片“鴛鴦林”那裡依舊是情侶間的嘻笑怒罵和濃重的荷爾蒙氣息。她想起來上一次來這裡還是跟陸向辰一起，那天晚上他一身白衣黑褲笑容明亮，謫仙一般的出現讓她目瞪口呆。

顧菲在黑夜裡笑起來。笑完又感覺真不是滋味。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那成雙結對的樹影猶在，那談笑風生的人影呢？

因為這段時間她很忙，他也很忙，他們都很忙，只有他們倆的愛情很“閒”。

她盯著光禿禿的樹幹發了會呆，突然電話在口袋裡響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陸向辰。她握著電話，第一次在想應該說什麼。

“喂”

“嗯，晚上在忙，剛看到你的電話。”他的聲音順著聽筒傳過來，低沉平穩，聽不出波瀾。

“沒關係”她在這頭握著電話，忽然心裡顫顫的。

“你在哪裡？”

顫勁兒作祟，她撒了個謊

“宿舍唄”

陸向辰那邊沉默了幾秒。她能感覺他突然濃重的呼吸。

“在忙什麼？”他接著問

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編“準備論文資料。正在啃課本呢，比較文學新編，非常變態。”

似乎對她變態的課程沒有興趣，他並沒有回話。

這次聽筒裡陷入長時間沉默，顧菲只聽得到自己孤單的呼吸聲，她不找話題，他便不再言語。這是從來沒有的事。她感覺出他的冷淡，似乎還有薄薄的怒意，但不知這些從何而來。

他還在為實習的事情生氣？她是不是應該讚美他的堅持不懈？

袁心彤那狠狠的一巴掌似乎又在她身上重演了一次，疼得她眉毛皺起來，胸中苦澀難言。

她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

“陸向辰，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在等你說，顧菲，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23章

顧菲她真是不喜歡他今天這樣不冷不熱的語調，她究竟是犯了多大的罪，不就是瞞著他投了風訊麼，他一直這個態度是給誰添堵？她聽見自己提高了音量，言語間都是怒氣。

“沒有，陸向辰，我沒什麼跟你說的”

“好，顧菲”他的語氣陰冷無比“好”

她一張臉憋得通紅，委屈和失望讓她心智大亂。

“我祝你寫個好論文，顧菲”

“我也祝你過得好，陸向辰”吼完這一句，她狠狠得掛掉電話。

包已經被她扔到一邊，她蹲下來，將臉埋在雙臂間，感覺淚水一點點將袖口打溼。

有晚歸的女孩經過，看到她和她身邊的一地狼藉，趕緊加快腳步繞道而行。

電話裡的忙音響了很久，直到自動結束通話。陸向辰都沒有動作，他放在方向盤上的右手握得指節泛白，恨不得握碎了才好，本就白皙的面容如今陰冷得嚇人，眼神透著從未有過的凌厲銳光。

他“啪”一聲，大力拉開車門走出來。漆黑的夜將他沉沉的喘息聲吞沒，好一會，他的怒氣淡了，心裡的苦澀卻越發濃。

此時的耀世已經成為混亂的戰場，他這個指揮官卻從戰場上退了下來，只為見一見這個放在心頭的女孩。卻料不到等來的是她信手拈來的謊言。

電話裡，她不以為然地說：在宿舍，準備資料，看書。陸向辰再一次抬頭看了看那個黑著燈的窗戶。心裡最後一點支撐也像散沙一樣分崩離析。

他循規蹈矩的生活裡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能輕易讓他心暖，讓他沉淪，又能輕易讓他怒到不能自已，痛到無以復加。她打破原則，成為例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以成就他全世界的幸福，也能推他下最深的懸崖。

好，顧菲，很好。

他回到車裡，發動起來，從H大的校門裡飛速開出去。

顧菲回到宿舍，脫掉外衣，蓬頭垢面地鑽進被子裡。身體和心都漸漸發涼。她睜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瞬就天明。

第二天是個週末，她活動了下乾涸的眼球，感覺身體裡的力氣像被抽乾。站起來去水池洗了洗臉，在鏡子照自己，青春在她身上實在短暫，區區兩個月，她的年輕和靚麗已經不見，取而代之是蒼白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