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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恰到好處地打破了這份寂靜。接著,寒喧便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個冒了出來。洛月微笑著一一回應,轉頭間,便看見鍾某人正好整以暇地倚在巨大的硃紅殿柱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洛月無視地側過身,繼續與眾位大臣周旋。然後隱約記起,那帶頭髮聲的人似乎就是這位鍾某人,只是不知道他一個堂堂世子來朝堂幹什麼。

想到這兒,洛月眯了眯眼,像一隻危險的狐狸。

“太子可是身體有恙?”

洛月抬起頭微笑:“短暫的暈眩而已,無礙。”

眼角餘光瞥到某人貌似憋了一肚子的笑。

洛月暗自腹誹,終於,聽到了那一聲尖細的唱和,若平時聽來定會十分刺耳,可是對此時的洛月來說,簡直有如天籟。

百官快速熟練地分兩列站齊。洛月稍抬頭,便看見了依舊意氣風發的洛風年,母后最喜歡的那雙狹長墨黑的眼深邃無波,一派威嚴冷冽。記得母后病重的時候,這位曾視他們母子如珠如寶的帝王竟只遣了一個小太監前來慰問了幾次。母后死的時候,洛月心中是有些恨他的,將他們母子推向風口浪尖,又這樣不管不顧,他甚至懷疑,他是否真的愛過母后。

“月兒。”

“父皇。”洛月走上前,眼睫未抬地應道,厚重繁複的朝服掩不住那一身靈動的飄逸,與這沉悶的朝堂有些格格不入。

洛風年看著洛月,臉上的神情近乎寵溺:“既然月兒已經大好,便搬回寫意園來住吧。”

洛月微訝地抬起頭,似是詫異皇上一大早的把他召進宮就是為了與他說這件事?

洛風年不待洛月答話,已自顧自地說道:“就這麼定了,過兩日我便遣人過去接你,記得你小時候可是最喜歡吃御膳房的芝麻酥糖糕。”

“這幾年再未吃到那樣美味的糖糕,月兒也甚為想念。”洛月微笑著回答,一派父慈子孝。

蘇老丞相捧著比他鬍子還長的奏摺,嘴角抽搐。

* * * * * *

“在皇上面前倒是乖巧。”鍾閒輕笑。

洛月不作聲地往前走,半晌才道:“我要去一趟寫意園,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

“你還是回去陪你的小鈴鐺吧。”洛月回過頭,臉上的神情頗為認真,“趕快娶個媳婦,你家老爺子的嘮叨我都聽煩了。”

鍾閒失笑,小鈴鐺是他幾天前撿來的可憐丫頭,只不過平時多照看了幾句,怎麼就傳到了洛月耳中。轉念又似想起了什麼,初雪般的眉眼彎了起來,吐出四個字來:“睚眥必報。”

洛月並不反駁,只是淡笑。隔岸觀火,幸災樂禍,某人的行徑的確讓他十分不爽。

鍾閒知道洛月許久都沒有進過宮,這裡有他太多的回憶,也許並不希望別人來打擾,於是也不再多話,轉身離去,道:“那我就回去陪我的小鈴鐺了。”眼底含著笑意,不知為什麼剛才洛月的神情讓他想起了吃醋,雖然並不貼切,可是把這個詞用在洛月身上卻讓他心情大好。

寫意園的梨花早已凋謝,盛夏的陽光斑駁地照在地上,卻驅逐不掉空氣中瀰漫的晦暗艱澀。洛月獨自踩著落葉,眉間的緋紅彷彿有光華流淌,精細宛如藝術品的面容罕見地出現了一絲迷茫與困惑。

“你不開心。”是陳述而不是疑問,童稚的聲音清脆悅耳。

洛月回頭,看見了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漂亮得像個瓷娃娃,眼睛卻是罕見的藍色,泛著盈盈水光。

洛月皺了皺眉,蹲下身子問道:“你是哪個宮裡的孩子?怎麼到處亂跑?”

男孩只是靜靜地望著洛月,神態清澈無害,眼底卻有絲絲漣漪。洛月看不分明那些微藍的情緒,卻無端覺得熟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 * * * * *

當鍾閒趕來的時候,月亮正散發著淡白的光暈。

在寫意園的中央,那棵巨大的梧桐樹下,一片明黃迤邐開來,洛月仰躺在草地上,衣衫凌亂,月光照線上條優美的脖頸和下頜,泛著柔和的光暈。

鍾閒起初微訝,然後驚怒,他快步走上前,只見洛月閉著眼,纖長的睫毛宛如脆弱的蝶翼,散開的青絲貼在頰邊,月光下,鎖骨頸項上的點點玫紅觸目驚心。鍾閒漆黑的眸失卻了一貫的寧靜,洶湧的波瀾在眼底翻騰,危險異常。他俯下身,捏著水墨扇的手指節泛白,就像對待不小心遺落的寶物,小心翼翼地拉上了洛月的衣襟。

風聲驟起,鍾閒輕緩的衣袍飛揚,身形如閃電般掠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