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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長案上正是俯身繪畫的男人並未答話。
&esp;&esp;妘姝這般跪著,直到香爐內的一炷香燃燒殆盡,方才聽見一聲“起身吧”。
&esp;&esp;“坐”皇帝拿手中的金管子指了指一旁椅子,不甚在意。
&esp;&esp;妘姝規規矩矩行了禮,卻是並未坐下,只緩緩道:“聖上此番召見,所為何事?”
&esp;&esp;頭一次,她沒按耐住性子問了他,這世間的萬般事都與她無關,唯有那一件事,讓她夜不能寐,寢食難安。
&esp;&esp;皇帝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了頭道:“再過幾日便是重陽佳節,靈谷寺開了齋,你去為朕敬香祈福。”
&esp;&esp;敬想祈福向來都講究親力親為,妘姝拼命攥住顫動的雙手,她知道,這是皇帝鬆了口,準她去看望靜慧皇后。
&esp;&esp;“謝聖上!”
&esp;&esp;“到底是血脈相連,早年太后與朕都不曾這般母子情深,心中所想所念都是叄哥。”
&esp;&esp;妘姝垂了頭,皇帝口中的“叄哥”便是她的父皇臨川王,父皇還在世時,太后依舊是如今的太后,兒時她有一半的時光都是在養沁殿渡過,那時的太后還不曾滿頭白髮、禮佛誦經。
&esp;&esp;“太后自是掛念著聖上。”妘姝回應他。
&esp;&esp;皇帝笑了兩聲,妘姝卻是沒有琢磨透他笑聲的意思,但很快,她便明白了。
&esp;&esp;“朕讓晏鶯託你辦的事,務必半得乾淨利落,不留痕跡,朕擔心夜長夢多,到底是遺孤,春草不死,竟還培養了兩個死士。”
&esp;&esp;皇帝說這話時,眼神卻是盯著妘姝。
&esp;&esp;說到底,她也是遺孤啊,妘姝怎會不知他此話之意,自古帝王多疑無情,她的命運,終究也會被遺棄在舊陳裡,即便她是這男人親手培養的棋子,就像此刻他手中的金管子,到了結束的那一刻,棄如敝履。
&esp;&esp;“晏刑明白。”
&esp;&esp;妘姝將頭垂進陰影裡,“晏刑”是她身為暗衛的名號,妘姝這個名字,早就跟著舊陳一起死在了屠城的那夜。
&esp;&esp;出了宮道,秋葵一直擦拭著妘姝額頭上的汗水:“看來六皇子還算是有誠意的,太后賞賜的這金鐲子,是她當年的嫁妝?”
&esp;&esp;妘姝摸著手腕上的東西,猶如燙手山芋般讓她無法喘息,皇帝頻頻密召她,在這皇宮之內,太后豈會不知,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sp;&esp;時光境遷,人心早已不古,這鐲子便是她給的枷鎖。
&esp;&esp;若說以往妘姝看不穿,今日那句“這幾年苦了你了”她就該明白了。
&esp;&esp;母子同氣連枝,太后怎會不知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妘姝了,皇帝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卻無動於衷!
&esp;&esp;秋葵看她溼了眼眶,淚水合著額頭的汗水落在衣裙上,染溼了一大片海棠花。
&esp;&esp;“主子。”
&esp;&esp;秋葵將她攔進懷裡,心也跟著抽搐。
&esp;&esp;將軍府,一抹身影自假山後躍出,打巧碰上不遠處的衛煜。
&esp;&esp;“見過將軍。”葛坤俯了身子行禮,但見那人臉色不大好,便又知趣行了一禮。
&esp;&esp;“昨夜一直在暗道裡?”衛煜問他。
&esp;&esp;葛坤如實回答:“是。”
&esp;&esp;而後又急忙改口:“屬下睡得死,什麼都沒聽到。”
&esp;&esp;暗道上面便是書房,他不可能聽不到,不僅聽了,還聽了一夜,幻想了一夜。
&esp;&esp;衛煜冷哼了一聲:“以後走正門!”
&esp;&esp;“是。”
&esp;&esp;葛坤低了頭,心道他也得能走才是,那兩人在書房裡哼哼哧哧幹了一夜,害得他鑽不出去。
&esp;&esp;他從懷裡摸出一本書冊遞了過去:“這是皇帝培養的十四暗衛,名字屬下都寫在了這上面,包括紀齡,殺過何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