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佞使了勁兒,還是沒能將手抽出來。
上一次容夙讓她應下的事,是不要讓自己陷在危險之中。
雲卿佞不掙扎了,瞧向他,“這次是直接‘欠’了?”
“你先說,說了我再考慮要不要‘欠’。”
每當說到“欠”字,她咬音重重。
容夙眉一挑,“沒想好。”
“既卿兒都說了沒有倘若,那應了我又何妨?”
修長手指仍搭在她手背上,一動不動。
雲卿佞算是看懂了他的態度,今日他是非得讓她答應不可。
雲卿佞背往後靠在椅子上,妥了協,“也不是不能答應...”
“除了我之前拒絕過的事。”
萬一容夙趁著這個機會,在五星連珠之前,把她送去其他地方等等...
她顧慮著這一點,所以話說了又反悔,且不敢輕易應他。
容夙眸光微閃,輕勾了下嘴角,“可以。”
“當真?”這下輪到雲卿佞問他這句了。
容夙倒是沒有反悔,“當真。”
雲卿佞盯著他看了許久,發現他確實不是哄哄她才說的,便也爽快了些,“那行,我答應。”
“倘若我在你處理完公務前睡過去,我就欠下你一件事。”
得了她的肯定話,容夙才將手移開,不再纏著雲卿佞,轉頭去處理剩下的公務。
可剛走兩步的他,又往返過來。
雲卿佞不明所以,瞥向他,有點兒沒好氣,“還要幹嘛?”
容夙俯身摩挲了下她的臉,又吻了下,道:“卿兒可別睡過去。”
眼前似乎一晃。
下一刻,他便坐進了那邊桌案後的椅子裡,拿過一本摺子,開啟認真看了起來。
要不是臉上還殘留著那一瞬間的觸感,雲卿佞還以為剛剛是幻覺。
她臉上一抹羞紅。
雲卿佞低頭繼續繡著香囊,小聲囔囔,“誰睡著我都不會睡著...”
她手下的動作快了些。
方才容夙那句話,分明是在挑釁她。
幼稚!
他是斷定她會睡過去了?
她偏不!
想著想著,雲卿佞將這番心裡話脫口而出了。
傳到了容夙耳中,容夙拿著筆的手一頓,後繼續在摺子上寫著。
他唇角泛起了點點笑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至深夜,書房內仍舊燈火通明。
書桌上已翻開的摺子寫了一半,容夙抬起頭,有些好笑地看著某人的腦袋往下一點一點的。
他放下手中的毛筆,去到雲卿佞面前,想將她手中的香囊拿走,卻發現她攥得緊緊的。
而繡香囊的針早已掉到了地上。
容夙捏了個法訣,那香囊就從雲卿佞手裡飛回了棋盤旁的籃子中,沒有驚醒雲卿佞。
按容夙以前的習慣,棋盤被設在了書房。可來了這處宅子,在書房裡待著時,他倒沒下過一回棋。
黑棋白棋安安靜靜地待在棋罐裡,本該空著的棋盤卻還是被擺得滿滿當當的:香囊、針線、一兩本書以及一些解悶的小玩意。.
容夙攔腰抱起雲卿佞,他目光滿是柔情。
大概是有所覺,雲卿佞下意識呢喃了一聲,“容夙...”
“在的。”容夙聲音很輕,怕吵到她。
雲卿佞並未睜開眼睛,襲來的睏意太濃,眼皮猶如千斤重。
她胡亂一抓,抓住他的衣領,只是力氣太小,“我不走...”
她不想回臥房,她想在這兒陪著他。
原本她是想說這兩句話的。
奈何在睡迷糊的狀態下,她說了三個字:我不走。
容夙到門口的腳步頓住,後換了方向,往書房最裡處休憩的地方走去。
雲卿佞手指微動,再次呢喃道:“香囊...”
明白她想說什麼的容夙將她放到床上,俯身在她耳畔輕聲回答道:“香囊好好放著。”
她長長睫毛不再顫動,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回答。
被子給她蓋上之後,容夙沒有立即返回到桌案旁。
他觸碰著她的臉龐。
面色雖淡淡,眼中的情意卻是怎樣都止不住。
“我也會陪著你的。”
聲音輕得似乎沒有響起過。
他剋制著在她唇上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