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打得這麼兇，怎麼到我這裡就成軟蛋了啊！”顧鯉一看到常安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淤青，原本消得七七八八的氣，又全部都回來了。

“虧你還是個男人，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說打架就打架。”

說著說著，顧鯉還伸出手，掐了一下常安身上比較大的一塊淤青。頓時就疼得他呲牙咧嘴，倒吸一口涼氣，在床上抽了一下。顧鯉一看，心裡就有些心疼，但還是刀子嘴般說道：

“還知道疼啊，你打架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疼啊，現在才知道疼！”

“我錯了，顧娘想掐哪裡就掐哪裡，別生氣好不好？”常安雖然疼得發抽，但是卻沒有伸手去揉被顧鯉掐過的地方。

“真的是，疼死你算了……”顧鯉嘟了嘟嘴，最後還是洩氣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

“小乖小乖，長大以後，可千萬不要學阿耶打架哦，不然阿孃會生氣的哦。”

說完之後，她又抬起眼，“惡狠狠”地瞪了常安一眼。常安連忙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顧鯉就輕輕地哼了一聲，然後說道：

“乖乖在床上躺著，不許動，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我保證顧娘出去時什麼樣子，顧娘回來了就還是什麼樣子。”常安連忙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然後顧鯉才轉過身，扶著肚子轉身離開了。而常安聽著顧鯉開門關門的聲音，一直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的，他忽然就開始想剛才的事情了——

高適為人正直，但是卻從不固執，偏偏就是今天，對於這件事情十分地固執。他無論如何都不打算接受自己的建議，甚至還提出要透過打一架來覺得聽誰的，他從來沒有這麼衝動過。

然後他還說：未必有兵部中人想看到的。難道是兵部出了事情？他如此拼命地想阻止自己參與這件事，就是怕有人順藤摸瓜找到自己？

再加上那首《別董大》……不對，現在是叫《別常大》了，更讓人有些不理解。難道此後二人就真的要告別了？常安想到了這裡，就開始皺眉，有些不安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但就是還說不出不安的感覺源自哪裡。

“難道是兵部或是朝堂中，有奸妄之人？”

常安想到這裡，眉頭鎖得更死了，開始思考了起來。想到一半，他就又聽到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估計就是顧鯉回來了。他微微低眼，看向了門口的方向，果不其然——

顧鯉帶著真兒走了進來，而真兒把藥放到了矮桌上後，就直接離開了。至於顧鯉，則是拿起藥，來到了常安的身邊。開啟了藥瓶子，一股子辛辣的藥味就直接衝了出來。

“乖乖躺好。”

常安一動不動，就看著顧鯉用藥勺，一點一點地在藥瓶子裡攪拌了起來。然後顧鯉用藥勺勾出了一點藥，直接抹在了常安的淤青和傷口上。

冰涼的藥物和同樣冰涼的藥勺，就這麼在自己的傷口上動來動去，疼倒不算是多疼，就是癢了些。顧鯉懷有身孕不能彎腰，就直接坐在常安的身邊，微微俯下身子，給他塗藥。

這下子，涼涼的藥勺和藥，再加上顧鯉的鼻息，常安頓時就感覺有些癢，身子不由得就忽然繃緊。而顧鯉以為是常安覺得疼，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放輕了一些。但是很快她又忽地咬了咬牙，加重了力道，頓時就疼得常安動了一下。

“活該！”顧鯉還幽怨地說了一句，“晚上還要再塗一次，臭死了。”

常安尷尬地笑了兩聲，也不知道顧鯉是在說自己臭，還是說這個藥的味道臭。很快，常安胸口肚子上的那些淤青都已經塗好了藥，顧鯉就說道：“坐起來，轉過去。”

常安乖乖照做，畢竟現在做錯事的人是他。他背後沒有傷痕，顧鯉還想給他在背後塗一些的，但是還是就此作罷。

“轉過來吧。”

顧鯉的聲音明顯柔和了一些，然後就開始檢查起了常安的臉，基本上臉上左右都有淤青，顴骨的地方都破了。顧鯉無奈地又嘆了口氣，隨即伸出手扶著常安的臉，左右仔細又檢查了一番。

“臉都破了，明日去國子監豈不是被別人笑話。”顧鯉又埋怨了他一句。然後就直接給他上藥了，還小心地不讓藥沾到眼口的位置。

待到藥徹底上好，顧鯉才鬆了口氣。而常安此時想摟一下顧鯉，哄一鬨她，但是剛剛把人拉到自己的懷裡，就被掙脫開來。

而顧鯉站起來後，轉過身面對常安，用藥勺指著他說道：“不行！不許抱！”

“不是我......我不是隻有不睡床的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