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有這麼好嗎?”顧鯉哭著,問道。
“那當然了!”常安又捂了捂懷裡的排骨,想讓它繼續溫熱著。
“我家顧娘不僅長得沉魚落雁,貌美如花。還知書達理,冰雪聰明,溫柔賢惠。人又那麼地乖巧懂事,能講道理,如何不好。”
“她總是能被在下送的一些小驚喜小禮物惹得心花怒放。無論貴賤與否,大小如何,她都會因為我之所贈損壞而傷心。”
“她從不貪心,從不奢求太多。她會因為我親手剪人勝而高興數日,但卻從不讓我上天摘星攬月。”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顧鯉顫抖著嘴唇,眼淚止不住地掉,但是嘴邊的笑容卻那樣的委婉動人。
“興許是因為有此良人,她便感到知足,故而不求更多。”她說道。
常安卻說道:“我家顧娘確實是知足了,但是我不感到知足,我要讓我家顧娘成為全天下最無憂無慮的娘子!”
“她愛吃糖,我便親手為她提純白糖,為她做點心糖,這是她愛吃的;她患有肺病,時常會咳嗽,我便親手為她熬煮冰糖雪梨,這是對她有利的;她身子虛弱,屆時有了身孕定要吃苦,所以我便親手做阿膠糕,這是她所需要的。”
“就連去年,我入丞相府,為先生治理惡錢出謀劃策,也是為了我家顧娘。”
“我家顧娘可是一個小富婆,私房錢攢了很久很久、攢了好多好多,甚至專門去為我訂做了一個精美的摺扇。就是這個——”
常安說著,抽出了腰間的那把摺扇,然後開啟來。顧鯉可以看到,他低眼看向那把摺扇的時候,眉目間盡是說不完道不盡的溫柔。
“既然她是個小富婆,私房錢那麼多,自然是有去花的時候。我出謀劃策,自然是為了讓惡錢斷絕,天下再無私鑄錢,讓我家顧娘花錢花得安心、安心地花。”
說到這裡,常安又微微嘟嘴,說道:“若是我家顧娘不小心換回了惡錢,以她的性子,必然是怕我生氣而不告訴我,暗暗吃下這個啞巴虧。”
“她一受委屈,這我自然是捨不得的,所以這就是我做惡錢的初衷。”
“寧負天下,獨不負她。所做分毫,皆是為她。”
“我家顧娘還天天說,要給我生十個八個的大胖小子好去堵住家中長輩的嘴。但是她身子骨弱,生一個我都心疼她,更別說十個八個了。這是她最不聽話的地方,就愛賭孩子氣。”
聽著聽著,顧鯉就忍不住笑了,臉上飛上一抹緋紅。吸吸鼻子,又哭笑著說道:“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但是常安卻沒有回應她,似乎是沒有聽到。
車內安靜了一陣子,只聽得車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馬車停下了,常安也是動彈了起來,坐起身來,對著眼前的“陌生人”微微頷首,笑道:“多謝這位娘子陪同,在下到家了。”
常安直接就下了馬車,然後來到了屋簷下,他沒有直接進門,而是在門外張望著。隨後又喊道:
“顧娘?顧娘?”
“常郎,我在這裡。”顧鯉從馬車上下來,撐著傘來到了他的身後。
常安回過頭,顧鯉也是有些怕對方又認錯了人。卻不曾想,對方看見自己後,卻驚喜地喊道:“顧娘原來你在這裡!”
這時顧鯉才在心裡鬆了口氣,只見對方滿是欣喜地拉過自己,然後在自己的臉蛋上吧唧了一口。但是隨後,常安就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問道:
“顧孃的臉蛋怎麼有點鹹,還有點溼溼的?方才是不是哭了?”
顧鯉連忙吸了吸鼻子,搖搖頭說道:“常郎我沒哭,是你喝酒多了舌頭變怪了,臉上溼也是因為外頭在下雨。”
“那就好那就好,沒有哭就好……”常安此時舒了口氣,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了那個荷葉包,神秘兮兮地問道:
“顧娘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
顧鯉直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燒排骨,新鸞酒樓的燒排骨對嗎?”
只見常安那因喝醉而酡紅的臉出現了一絲沮喪,然後怏怏地開啟了荷葉,露出裡面的排骨。
“顧娘你怎麼知道的啊?莫不是方才那位娘子說與你聽的?”
“何來別的娘子?至始至終都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啊。”顧鯉見他真的喝醉了,便就陪著他演下去了。
“就在馬車上啊,喏——”
常安重新包好了排骨,回過身指向了馬車,但是上面毫無動靜,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