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遊客少,不用排隊。
饒是如此,到了後來,負責啟動的員工也受不住,從控制室裡跑出來求他們別再坐下去,兩人這才悻悻而去。
打遊樂場出來天色已暗,已經沒有回程的公交車。上林自己在懷橋市新開發最高檔的小區擁有三套房子,卻不好在季允文面前顯擺。好在長生的父母為他著想,前年特地回來懷橋市,在市區買了一套兩室一廳供他和姥爺居住,平時也沒人去住,姥爺偶爾回城看朋友呆上一兩天,長生有鑰匙,建議今晚住下,明天一早去書店買書,回家。
張紅衛聽說他們打算在市裡住下,很不放心,吆喝著派車去接人,秋下林巴不得離開家裡自在享受,電話裡連說不用,不等他姐接過去,擅自結束通話。張紅衛拿著結束通話的電話鬱悶了半晌,想起女兒七八歲就敢獨自進城,沒幾年上海跑的比她都熟,方才釋然。
下林和長生都在,想來出不了岔子。
找間小吃攤隨便吃了點東西,疲憊不堪的四個人來到長生家裡,邊看電視邊聊天。開始時氣氛倒也融洽,三個男生有說有笑。
他們看得是體育節目,上林興趣不大,邊看邊發呆,突然覺得有人牽住了自己的手,回神,季允文很正經的對著電視,目不轉睛,卻偷偷拉住了她。
上林抿嘴,覺得這般‘偷情’很刺激,默不作聲,也假裝一本正經的看電視。
他們兩個你來我往玩的高興,卻不知惹火了秋下林。
嫌坐著太累,不顧姐姐懶骨頭的譏諷,半個身子躺在地下看電視,正想回頭抓點茶几上的水果吃,卻一眼就瞄到他們的‘姦情’。
再看長生全不知情。季允文還煞有介事的和他探討籃球比賽中技術犯規的問題,當下怒火高熾,鼻子裡頭冷冷的哼一聲,陰陽怪氣:
“唉,手好疼……”邊說邊瞄他姐。
上林聞言緊張:“疼?破了嗎?我就說去打破傷風針,被野物抓傷,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下林吹吹頭髮:“也不是太疼——我就是想起我哥今天英明神武,幾句話就嚇退那小猴兒……不像某些人,腦子太直,有勇無謀……”
季允文沉下臉:“你說誰呢!”
下林癟嘴:“我說外人好玩呢,又沒指名道姓!”
“禍是你闖的,我幫你處理,你不謝我,反而怪我?”季允文滿腹委屈。我爭強出頭還不是因為你?
下林咧嘴,輕蔑的一笑:“得了吧,我可受不起——再說,我哥和我姐都沒說什麼,你算哪根蔥,我還謝謝老天爺呢!”
季允文騰的站起,居高臨下:“你!”
指著下林氣得說不出話。
上林滿頭霧水,剛才還其樂融融,怎麼一會兒功夫又吵起來了。他們兩個也不是第一次針鋒相對,上林只當兩人不對盤,居中調解:“好了好了,看電視。下林你少說幾句!”
季允文得意的表情還沒掛在臉上,她又說:“允文你也不對。今天那種情況如果當真打起來,怎麼看都是我們沒理,幸好長生阻止了你,否則就是一場麻煩。”她的本意很好,希望季允文吃一塹長一智。
秋上林畢竟是女人,她不瞭解男人的心理,尤其青春期的男生渴望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成為超人的心理。
季允文字來就窩火,再聽她教訓,看著下林得意的表情,李長生貌似冷淡實則嘲諷的眼神,脆弱的少男心受到重創。
別人也就罷了,連你都不相信我,連你都嫌棄我!
你們三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就我一個多餘!
咬咬牙,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走!
轉身,砰的摔門而去。
上林傻了。
這算怎麼地?我沒說他什麼啊,我既沒尖酸也沒刻薄,幾乎算得上語重心長,他生氣了?為什麼生氣?生誰的氣?
無聲的詢問,下林吐舌,長生聳肩表示不解。
天色已晚,他一個孩子,對附近的道路又不熟悉,上林無奈,只得穿上外衣去找他。
上林剛出門,長生也跟著站起,下林拉住他,勸阻:“哥,你別管。你不知道,小白臉剛才偷偷拉我姐的手,讓他走,我看著他就討厭!”
長生瞪他:“就因為這個你把他氣走?”
下林點頭,有點懵。咋覺得我哥不高興呢?
長生恨鐵不成鋼,狠狠的瞪他:“把他攆走了,你姐呢?”
下林更懵,隨即反應。是啊,我把季允文攆走了,我姐也跟著走了。夜黑風高孤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