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帶格子的棉襖,一條黑色棉褲,不緩不慢帶著他往裡走,兩個協警跟著後面。
又是一道門,左側有個鎖。
警察掏出鑰匙開啟門,繼續往前走,左轉,又是一道門。警察用鑰匙開啟第二道門,又跟著進去。直到五分鐘前,才知道這個監區叫“過渡倉”。
進看守所說明犯的事不小,最輕會判刑,最重甚至可能會被槍斃。
進看守所要先進過渡倉,任何人都必須進,這是學規矩的地方,讓你適應這裡。“過渡倉”裡有個特別的人叫“學習員”。
他一樣犯過事,可能事情不大,也可能有關係,被管教(管教民警)委以重任,教新來的人背監規,三天內必須倒背如流,不然就要受罰。
“又不是不認字,念!”學習員不僅有煙抽,居然還有打火機,坐在靠門口的鋪上,叼著煙一臉嚴肅。
裡面有五個“難兄難弟”,可能是前幾天進來的,全老老實實。
沒吃過豬肉不等於沒見過豬跑,搞不好他就是傳說中的“牢頭獄霸”,閻中洋可不敢得罪他,在幾位前輩注視下走到最裡面,蹲下一起唸了起來。
“一,必須服從管理教育,不準抗拒,阻礙管教人員和武裝民警依法執行職務;二,必須保持看守所秩序良好,不準喧譁吵鬧,不準打架鬥毆,不準在監室內搞娛樂活動;三,必須老實交代問題,不準隱瞞犯罪事實,不準串通案情,不準互相策劃對抗審訊,審判;”
“四,必須認真學習,接受改造,不準拉幫結夥,不準散佈反動汙穢言語,不準搶吃他人食物,不準強佔他人財物;五,必須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準傳習做案伎倆,不準教唆他人犯罪,不準欺壓,凌辱,毆打他人……”
與此同時,他父親閻天寶和他母親張桂珍正急得團團轉。
大過年的,這麼鬧這一出,那女人也太歹毒了!
張桂珍越想越憤怒,讓老伴趕緊收拾行李,自己則站在客廳裡打電話:“中海,他是你弟,親弟弟!跟如心說一聲,年夜飯不吃了,快去租輛車,送我和你爸去思崗。”
“二姐,我桂珍,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懷好意,她是故意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還有孩子,要不是故意的,她能這麼陷害中洋?我不認識人,你妹夫老實巴交也不認識什麼領導,二姐,全靠你了,公安的,法院的,檢察院的,只要能找到人就行,現在辦事全靠關係。”
“小劉,我張阿姨,別拜年了,我家出事了,出大事,你中洋哥被吳娜那個壞女人害了,陷害!兩口子吵架,她跑回孃家,大過年的,中洋帶著新新去說好話,接她回來過年,她倒好,報警,告我家中洋,人關進看守所啦!”
張桂珍越說越激動,砰砰拍著桌子:“我就是這個意思,思崗的公安憑什麼管江城的事,再說兩口子拌嘴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窮山惡水出刁民,吳家人,他們那個地方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好的好的,謝謝啊,讓你見笑了,阿姨也是沒辦法,好好好,我等你電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閻天寶覺得這事兒子有責任,老伴一樣有責任,忍不住探出頭:“桂珍,要不給親家先打個電話,跟老吳好好說說,大不了我替中洋給他賠罪,給小娜賠罪。冤家宜解不宜結,再說又不是什麼冤家,我們是親家。”
“賠罪,賠什麼罪,老昏頭了你!”
張桂珍氣得暴跳如雷,抓起杯子往地板上一砸,“這麼大歲數,活倒過去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吳家人在背後使壞,要不是他們買通公安,思崗的公安會鹹吃蘿蔔淡操心管這閒事?”
“中洋是動手了。”
“中洋動手,吳娜就沒動手,你老糊塗,你眼睛也瞎了?中洋臉色,脖子上那是誰抓的?”
閻家一直是她當家,閻天寶窩囊一輩子,硬氣不起來,暗歎一口氣繼續收拾行李。
不一會兒,有電話打進來。
老太太平復平復心情,回到餐桌邊接聽。
“錢律師是吧,您好您好,對對對,大年三十,真不好意思,費用不是問題,思崗是什麼地方,看守所又是什麼地方,我現在就想見到我家中洋,不能讓他在那裡面過年,無論如何也要把他保出來!”
大表哥家小兒子幫著找的律師,正在談的是一件大事。
閻天寶顧不上再收拾東西,急忙跑到客廳,只聽見律師在那頭說:“張阿姨,劉軍跟我簡單說了一下,我認為問題不是很嚴重,您先別急,您先告訴我他們在電話裡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