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刑警,舉著手機用東廣話低聲道:“馮大,我們在人民廣場地鐵站,1號線、2號線和8號線這兒交匯,去哪兒都比較方便。”
“我們剛到嫌犯家所在的村,當地派出所同志正在想辦法,你們可能要兩三個小時。”
“沒關係,只要能把他抓回去,等多長時間都沒問題。”
“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裡,你們要做好請求東海同行協助的準備。”
“放心,一接到韓局命令,我們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協助肯定是要請東海同行協助的,現在的問題是東海太大,不知道嫌犯躲在哪個區,總不能就這麼跑單位級別比深正市局更高的東海市局請人家協助吧?何況到省廳這一級已經不怎麼負責具體案件,東海市局行政級別比東廣省廳更高,同樣不會管一般的命案。
如果“積案辦”的老前輩套不出嫌犯的具體位置,朱明東只能拿著介紹信一個分局一個分局跑。
雖說“天下公安是一家”,但人家有人家的工作,求人幫忙終究是一件麻煩事。
朱明東真不想到處求人,收起手機一屁股坐到行李箱上,看著地鐵站出口處熙熙攘攘的人們暗暗祈禱“積案辦”能一鼓作氣搞清嫌犯躲在什麼地方。
其實“積案辦”現在所能做的一樣是等待。
丁陽知道曾經的教官、現在的深正市局領導已派刑警趕到東海待命,為抓捕王學東深正市局可以說不惜一切代價,能不能順利抓獲嫌犯人家全指望他這個小小的派出所長,想想真有那麼點壓力。
跟老支書用不著繞圈子,一樣無需隱瞞。
他再次遞上根菸,低聲道:“陳支書,深正市公安局的同志來我轄區抓人,我不可能不問個清楚,真是證據確鑿!王學東既有作案時間又有作案動機,案發當日他確實與被害人發生過爭執,連dna都比對上了,人命關天,這不是一件小事!”
可能與家庭環境有一定關係,那小子性格確實有點問題。
在村裡,平時極少說話。
別說看見村幹部,看見王家的長輩都不打個招呼。
但這不意味著他性格軟弱,事實上不僅倔強而且很衝動,去年夏收因為愛佔小便宜的楊寶家媳婦去他家地裡撿了點沒收割乾淨的麥穗,與他母親發生了點口角,他拿起鋤頭就衝過去了,要不是幾個村民反應快及時拉住,楊寶家媳婦估計會頭破血流。
但不管怎麼說,他既是家裡的頂樑柱也是獨苗。
殺人是要償命的,要是吃了槍子,一個家庭不就完了。
老支書現在不是震驚而是擔心,抽了一會兒悶煙,抬頭道:“殺人不是犯其它事,保肯定保不下來,能不能跟深正公安局的同志求求情,幫他爭取個寬大?”
“這怎麼爭取?”
“說起來我跟他家也沾點親帶點故,也算他的親屬,你們不是有政策嗎,親屬主動配合一樣算自首。現在不是提倡少殺慎殺麼,說不定能爭取到個死緩,只要不槍斃,只要能保住命,這個家庭就有盼頭。”
王學東家本來就是特困戶。
王學東要是被判死刑,他家就等於徹底沒了經濟來源,現在他母親能種地能勉強餬口,再過十幾二十年種不動了呢,到時候一個體弱多病的老太太和一個整天躺在床上的老頭誰養?
更不用說王學東落網會對這個家庭帶來多大打擊,搞不好王學東的案子還沒到法院,家裡倒先鬧出人命。
兩個老人沒盼頭,沒希望,活著沒意思,活著就是受罪,活一天就要被人笑話一天,想想完全有自尋短見可能。
丁陽認為老書記的話非常有道理,關鍵這不是能不能通融的事,他猛吸了一口煙,輕嘆道:“陳支書,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現在大城市對外來人口管理多嚴,東海可以說是全國最嚴的,沒暫住證被逮著就要罰款,罰完款還要補辦,一補辦就有他的記錄,上網一查就查出來了!
就算他沒去辦理暫住證,並且僥倖沒被逮著,他又能逃到哪兒去?現在幹什麼都是實名制,他去火車站買張車票,鐵路公安立馬就能知道。上網追逃,全國追逃,天網恢恢他根本無路可逃。”
為了讓老支書徹底打消跟深正同行討價還價的念頭,丁陽趁熱打鐵地說:“而且,深正公安局的同志掌握他的手機號,現在科學技術多發達,人家只是不想殺雞動牛刀。如果我們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猶豫,人家肯定會採用技術手段。”
老村支書可以說是村裡最有見識的人,不認為派出所長是在誇大其詞,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