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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林暮禽似乎挺忙,不斷地接電話、看合同。何沐風遠遠地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心想,他葫蘆裡買的什麼藥,林暮禽自然沒什麼可問自己的,自己已經見到過他最卑劣無恥的一面了,一切假惺惺的客套和禮節就沒什麼必要了。

何沐風看了一眼手錶,覺得自己在這裡耗上一上午其實也不錯,總比回去面對電腦強。他掏出手機,擺成一個舒服的姿勢,開始上網刷微薄玩遊戲看小說。

林暮禽忙碌而有條理地處理了要做的事情,臨近中午時,他站起身,望著在沙發上睡得東倒西歪的何沐風說:“何沐風,出去走走。”

何沐風從沙發上起來,摸了摸短簇的頭髮,他跟在林暮禽身後,心想:是開著跑車去兜風呢還是去旋轉餐廳吃西餐呢?

然後林暮禽帶著何沐風進電梯,停在了地下室。裡面昏暗一片,只有一個很小的鐵門,林暮禽掏出鑰匙開啟,那是一個很大的倉庫,裡面堆放著成箱的貨物。黑暗的倉庫裡除了貨物,就只剩下窄窄的空隙。林暮禽把倉庫的鐵門關上。然後開啟牆壁上一展昏黃的燈。兩人站在巨大而擁擠的倉庫中,竟有一種與世隔絕的寧靜。

何沐風輕笑:“你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

林暮禽自嘲地說:“像我這麼卑鄙的人,只擅長借刀殺人,怎麼會親自動手。”

“那麼,你是向我炫耀你現在的財富和地位?這也太蠢了。像你這種小丑、乞丐、猴子,即使穿上龍袍也掩蓋不住身上的窮酸和惡臭!”何沐風尖刻地說:“還有,當你享受著名車、別墅、別人的奉承時,不要忘記了這是一個男人用生命給你換來的。你的衣服上還沾著他的血!”

“我當然不會忘記。除了畢葉魯,你也曾真誠熱情地幫助過我。”

何沐風立刻氣地攥住了拳頭,大吼:“我瞎了眼!”

他氣得劇烈喘息,而林暮禽也不再說話。倉庫裡靜默了一會兒,林暮禽有些疲倦地說:“何沐風,我找你,不是和你吵架的。”

停了一會兒,林暮禽目光望向遠處黑暗的一切,有些艱難地開口:“上次,我說,我是用厭惡的心情和你相處的,那是氣話。”

何沐風怔了一下,不自然地扭過頭,此時他深恨自己愛哭的毛病。上次林暮禽的那句話的確讓他非常傷心,沒有什麼事情比被自己喜歡的人討厭更讓人難過了。

“當我坐在林氏集團總裁辦公室時,所有人都會衝我熱情地笑,真誠地幫助我,獻出愛情和友誼。但是當我只是貧窮的小子時,只有你和畢葉魯陪著我,幫助我……”林暮禽艱難地組織措辭:“他已經不在了,我不想讓你帶著我給予的痛苦。我很愛他,我也很珍惜和你的友誼。”他露出一個悽慘的笑:“但是,我不能僅憑愛活著。”

何沐風用陌生的眼光看著他,低聲說:“要是你真的珍惜我,就離我遠一點,別讓我成為下一個畢葉魯。”

林暮禽點點頭,乾啞著嗓子說:“我知道。”

靜默了片刻,林暮禽看了一眼腕錶,坐在旁邊的貨物箱上,同時示意何沐風坐下,然後說:“要是你不忙著回去上班的話,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

他望著前方,緩緩說:“我以前跟你說,在大家庭中,一家人為了錢撕破臉,那是在戲臺上,不是現實。因為在現實中,他們是口蜜腹劍、兩面三刀、殺人不見血。林成恆……我曾經在你面前稱他為爸爸,你不能想象當時我忍著多麼強烈的嘔吐衝動。你應該已經聽到過他和我母親離婚,又娶了另一位富家千金的故事吧,很俗爛的情節。但是你一定不能想象一個懷孕的年輕女子被他們夫妻兩個趕出這個城市走頭無門的悽慘。那位富家千金叫謝萬怡,抱歉,我不該在此時提這個名字,希望我臉上猙獰的表情沒有嚇到你。她不想見到別的女子懷有林成恆的骨肉。天知道我又是多麼憎恨身上流著林家骯髒的血液!當母親住在鄉下親戚家時,這個女人派人找到母親,用不弄出人命的方式毆打這位孕婦。那些人走之後,母親在血泊中生下了我。”

“這只是整個故事裡最溫和的序幕。母親受了重傷,全身癱瘓,只能在輪椅上。但是這無損她仁愛的品行和堅韌的性格。我和她相依為命,在她身邊度過了最快樂的十年。後來我要到離家很遠的寄宿制中學上學,母親的親戚已經去世了,我只能囑咐鄰居照顧母親。每週回來一次。每次和她講學校裡發生的有趣事情,然後給她做飯、洗衣服”

“有一次學校有一場考試,我因為想考得好一點,就連續兩星期沒有回家。當我回家的時候,推開門看到滿地的老鼠,母親的屍體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