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心中一陣酸楚,再也硬不起心腸,彎下腰左右各伸出一隻手,努力要把他們拉起來。
“你們不要害怕,無論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以後,我都再不會做這種殘忍的事了。你們以後可以做正常人,不要受這樣的羞辱踐踏。”
一向殘虐的君王竟會說出這樣溫柔的話,語氣又如此真誠,明顯把兩個孩子給震動了。兩人一左一右被他扶了起來,臉上都是迷惘之色。
右邊一個孩子身子顫動著,低喚:“皇上。”
容若見他眼眸深處驚色未退,心中生憐,抬起左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額頭,如同對待一個受了欺負的小弟弟:“別怕,不管以前你們受過什麼苦,我都會盡力補償你們。”
孩子嘴唇顫動,似乎說了些什麼,聲音卻小得幾乎聽不見。
容若微笑著俯下身,把耳朵湊過去:“你別怕,想要什麼,就大聲告訴我。”
孩子提高了聲音:“皇上,我想要,你的命。”
聲音未落,容若只覺脖子上一緊,立刻呼吸困難,本能地張口想要驚呼,卻發不出聲音來。雙手急抬,想要扯那不知何時纏在脖子上的布條,可不斷束緊的布條,根本沒有任何空隙足以讓他的手指著力。
就在剛才他和這孩子說話的時候,另一個孩子已經悄悄取了解開的腰帶,乘著他彎腰俯身之機,飛快套在他脖子上,全力收緊。
右邊的孩子也同時伸手,抓住腰帶的另一端,兩個孩子一左一右,全力收緊腰帶。
雖然他們瘦弱年幼,但合兩個人的力量,又出其不意,容若竟然來不及反抗,來不及呼救,就已身處生死關頭。
容若脖子被束得越來越緊,又痛又悶,感覺脖子幾乎都要折斷了,大腦缺氧,昏昏沉沉,根本無力正常思考,想要發聲叫性德進來,卻完全無法做到。
耳旁隱隱約約聽到有人用切齒痛恨的聲音說:“補償?皇帝陛下,除了你的命,還有什麼可以補償所有受你殘害的人?”
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快要被人無聲無息地殺死了,很奇怪的是,心中沒有焦急驚恐,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了。
他進入遊戲還不到十天,什麼正經事也沒做過。不知在現實中,究竟過了一分鐘還是一個小時,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所有幻境玩家中,技術最爛,死得最快的一個。
就連這樣的自嘲他都來不及多感嘆幾聲,隨著腰帶的束緊,無邊無際的黑暗降臨下來,在光明完全消逝的那一刻,他心頭無意識地呼喚了一聲:“性德。”
※※※
當容若再一次從黑暗中睜開眼睛時,神智還有些恍惚。用力眨了好多下眼,眼前還是錦帳華幔,還是雕樑畫棟,還是華美的宮室。他皺皺眉,伸手摸摸脖子,再用力一擰,痛得叫出聲來。
“不用擰了,你不是在做夢,你還活著,既沒有死,也沒有從遊戲中脫離出去。”
平板的聲音沒有一絲關懷,卻讓容若由衷生出激動親切的感情來。他一挺身從床上坐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住性德,撲在他懷裡大哭:“你可過來了,剛才我差點被人殺掉。”
他自以為剛才險死還生,受驚不淺,肯定會嚎啕大哭,早準備好了要把眼淚鼻涕一起往性德身上擦去,沒想到乾嚎了七八聲,眼睛居然還是一點溼潤的意思也沒有。
他揚揚眉,懶洋洋在床上坐穩,看來,真的是比較適應遊戲了,可以歷經生死之險而不變色,有點英雄味道了。
“如果你這麼容易被殺掉,還要我幹什麼?雖然我在殿外,他們又儘量不發出聲音,但根本逃不過我的感知。”
“既然什麼也逃不過你的感知,為什麼剛才你不立刻來救我?你不知道我剛才有多難受。”
容若咬牙切齒,用力瞪大眼睛怒視性德。雖然遊戲中的死亡,所帶來的後果只是退出遊戲,所以不會讓他過分驚懼害怕,心靈上也不會受太大的震動影響,但想到剛才受的活罪,一股怒氣立刻猛往上衝。
性德神色依舊漠然,卻微微垂下了頭:“對不起,是我的錯,剛才我在做自我檢測,不能中途停止,所以無法在第一時間救你。”
容若聽到自我檢測,已經跳起來了,哪裡還記得要生氣:“你怎麼了?好好的,為什麼要自我檢測?”
他一邊問,一邊手忙腳亂,一會兒把手放在性德額上試溫度,一會兒按在性德腕上診脈。可是性德的額頭冰涼,脈膊更是根本沒有跳動,他一急,直接就去扯開性德的胸襟,想聽他的心跳。
大殿門忽被推開,兩個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