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四周一片驚呼。
人們都發出不可置信的叫聲,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望向大堂。
“這傢伙死定了。”
“還真以為自己是剛直不阿的青天大老爺,這簡直是找死。”
很奇怪的,沒有人為青天大老爺冒犯權貴而感動敬佩,有的只是嘲諷譏笑,不以為然。
一片紛紛議論聲中,納蘭玉已經捱了好幾棍,正自嘶聲大罵。
趙如松冷冷道:“竟讓受刑人還有這樣的力氣侮辱朝廷命官,要不要本官幫你們長點力氣?”
施刑的衙役慘白著臉,不敢再假打,只得壓低聲音哀求:“公子爺饒命,小人們也是身不由己。”手上的棍子卻終是重重打了下來。
納蘭玉的怒罵聲,立刻變成了尖厲的慘叫。
趙如松充耳不聞,只是冷眼望著堂下用刑。
有他盯著,誰敢收力,一記一記,實打實地打下去,棍棒打在人身上發出的沉悶聲音,也似千斤巨石壓在人心頭。
納蘭玉不斷慘號呼痛,發了瘋一般地掙扎起來。
按著他的衙役不得不加緊用力,才能勉強制得住他。
四周圍觀的人,雖然看得十分痛快出氣,卻也不覺悄悄打寒戰。
“打得真狠啊!”
“真是兇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二十大板轉眼打完,用刑的衙役,如獲大赦,白著臉往後退。
納蘭玉掙扎著從地上起來,已是披頭散髮,衣襟凌亂,什麼貴介公子的氣派都沒了。
他鐵青著臉指著大堂上的趙如松,咬牙切齒地道:“趙如松,你等著,我要你死無全屍,我要你後悔一輩子。”
趙如松眼皮也不眨一下,重重一拍驚堂木:“大膽狂徒,竟敢咆哮公堂,來啊!依律重打四十板。”
四周圍觀者,幾乎人人驚叫。
“不會吧!”
“天啊!”
“他可真敢啊!”
不過,這一回,明顯沒有人懷疑他是開玩笑。
納蘭玉已是面如土色,嘶聲大喊:“你瘋了。”
他滿臉的震驚,滿眼的仇恨,卻再不敢逞強譏諷趙如鬆了。
趙如松卻似連看都不正眼看他一下,只是一拍驚堂木:“還不給我打。”
這一次,沒有人敢對他的命令再有退疑,納蘭玉又被按倒了用刑。他身帶刑傷,無力掙扎,只能負痛慘叫。
這一次用刑,比剛才不同。剛才只打了二十板,前十板又打得輕,所以傷得不重。這四十板直接打在剛才的棒傷上,又是闆闆到肉,棍棍用力。只看到納蘭玉的身軀在棍棒下顫動,一開始還掙扎幾下,後來,連掙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色的衣衫很快被鮮血染紅,他呼痛的聲音越來越慘厲,越來越痛楚,間或還夾著幾聲對趙如松的痛罵。
大堂外,茗煙淒厲地慘叫著:“趙如松,你不得好死……”
趙如松冷冷說:“堵上他的嘴。”
於是,大堂上,就只剩下棍棒落下的聲音和納蘭玉的慘叫哀號聲了。
大堂外,人們初時驚叫,繼而感嘆,而後是洩憤的低語。但是,隨著棍子不斷打下來,一切的嘈雜都漸漸變輕了。人們的聲音漸漸輕微低沉下去,人們的表情也由開始的想笑不敢笑,而變得漸漸沉重。
楚韻如心下不忍,拉了拉容若:“我們走吧!”
容若不說話。
“我雖然覺得他做的事不好,應該被處罰,但也不忍心看他被打成這樣。”
容若緩緩地搖了搖頭,慢慢地說:“有的時侯,必須親眼去看、去確定,才能明白,才懂承擔。”
“什麼?”
容若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大堂。隨著板子一記記擊落的聲音,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卻仍然定定地望著,沒有轉開臉。
四十板打完的時間其實不長,但感覺上,卻似乎漫無止境一般。
等到沉重的棍棒聲停止時,納蘭玉已經連獨立站起來都做不到了。靠著衙役扶著,他才勉強立起,滿身的灰塵,背上、腿上全是血跡,臉色蒼白若死。
他望著趙如松,嘴唇顫抖,卻什麼也沒敢再說。
趙如松再次冷然喝問:“下站何人?”
納蘭玉全身微微顫抖,不知道是氣,還是怕,用微軟的聲音答:“納蘭玉。”
四周圍觀者,不免悄悄訕笑了起來。
“什麼天子寵臣,剛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