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了這簡單粗暴的辨識法……
謝令鳶都驚呆了……
她起身,差點掀翻大殿的天花板:“你,認真的?!”
星使一片誠摯地抬眼望著她:“擁抱亦是情誼的體現,日後您便會有所覺悟。”
可是後宮佳麗三千,一個個真……心……擁抱,德妃會因“擾亂後宮”被治罪吧?
什麼自有深意,她真想說一句,思想有多遠你滾多遠好麼。
謝令鳶陷入了“被迫作死”和“不作就會死”的艱難抉擇中。半晌終於靈光一閃:“她們落陷,是‘背離其位、不在其政’對嗎?”
星使點頭。
“那我知道怎麼儘快找到她們了。”謝令鳶一拍手,不禁深深陶醉於自己的機智中,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明早,我就去見太后。”
如此不著常理的行事,總是求一張免死金牌才行。
謝令鳶又喚來殿外值守之人:“待到卯時,把今天撥過來伺候的人,全都叫過來,本宮有話要問。”
第八章
卯時不過才五點鐘,對宮人而言卻已經是一天的開始。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應天地之理,隨自然而行,是時人的作息規律。
天際已矇矇亮起,晨曦瀰漫在宣政殿前遼曠的漢白玉廣場上。宣政殿的臺基高於平地四丈,幾乎可以俯視宮外,直入九天。
至卯時正,宣政殿便在贊者的唱和中升朝了。
大殿中文武百官肅然而立,左列文官,右列武官,按著遞交的奏章議題順序,例行地一件件論述國政。
蕭懷瑾坐在高高的龍座之上,他俯視著臺基下的百官群臣,面色沉鬱。
。
議政的爭論持續了半個多時辰後,果然如他所料,終於有人提起了前夜德妃詐屍一事,說京中大街小巷已經流傳開,甚至編出了童謠。京兆尹抓了幾個人去官衙問話,卻也無甚所獲,只能把童謠禁了。
於是大臣們便論起了德妃一事。
而殿階之下,那個姓韓的御史,已經喋喋不休地說了半柱香的功夫。
他分明看到了天光微熹中,那位韓御史噴薄而出的口沫。
“《後漢書?五行志》曰,至陰為陽,下人為上。死而復生為妖人,乃下人篡位之徵兆。事發後宮,乃天降警示,陰陽禍亂,蓋有昏聵,甚至亂綱……”
韓御史從蕭懷瑾初繼位時的變法失敗,到太后垂簾聽政多年十分不妥,裡外罵了一遍。言辭鑿鑿,竟是不懼天家震怒地,將德妃詐屍一事同國運牽扯起來。
說了那麼長一串,歸納無非便是皇帝昏庸,太后擅權;陰陽顛倒,淆混乾坤;天道示警,帝王需下罪己詔。
蕭懷瑾相信,這個韓御史只是被人攛掇著跳了出來而已。他若在朝堂上按捺不住,發落了對方,反而會落得“偏聽”“昏聵之君”的罵名。並且,還會讓世人以為他是被說中了,才惱羞成怒。
然而,是誰攛掇的呢?
若非是有意,京中怎麼會如此迅速地傳唱起了童謠?
天子失德,失了民心,對誰有益呢?他又無嗣,那是陳留王?還是臨淄王?
蕭懷瑾不由冷笑,目光掃過每一個大臣,觀察他們的形色——有人垂頭,有人目光轉動,有人閉目養神,有人蹙眉似在思索如何反駁。
“陛下,微臣有異議。德妃之事涉及後宮,怎能說是陛下不敬天道。分明是中宮失德,天降示警才是。”
朝臣佇列中,一個穿紅色官服的文官站了出來。是御史臺諫議大夫劉偃,御史大夫鄭有為的門生。
蕭懷瑾冷眼看著,面上一派無波,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鄭有為是麗妃的父親。父女二人,都是一樣的薄情薄信之人。
他依然記得,鄭有為在先帝朝時,舌戰群官,為當時的輔國大將軍、奉國公韋長庚,彈劾倒了眾多蘭溪派官員。當年“蘭桂黨爭”中桂黨大獲全勝,鄭父可謂是功勳卓絕。
當年鄭家女兒還差點與韋家嫡次子韋不宣結了親,朝堂上下無人不曉,俱為這樁高攀的姻緣豔羨不已。然而世道無常,誰讓韋氏要在後宮作亂呢?終引出來了韋氏滅門之禍,韋家一夜間覆滅,鄭父為免受牽連,迅速倒戈相向,列出十八條罪狀,彈劾韋長庚、韋不宣父子倆驕奢跋扈、意圖謀反……
這種投機之輩,朝中最是不少,也最是為蕭懷瑾所不齒。
因鄭父的緣故,蕭懷瑾對麗妃都心存了不屑。現在,鄭父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