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歸道滿心以為自己焚金神掌一亮,石左寒必然會抽身揮刀招架,他正可乘勢旋動身形,掩襲對方右側腋下露出的空門。
孰知他的身形是轉動過來了,可石左寒的斷空魔刃卻蠻不講理,只攻不守,反倒把自己背後偌大的破綻盡數暴露在刀鋒之下。
好在他臨危不亂迅速變招,左掌近乎不可思議地反手拍中刀刃,“砰”地一聲借力飛彈,躲過一劫。
當下石左寒如有神助,刀刀制先,烏歸道猝不及防之下被迫得異常難受,顧此失彼。這回,他可不是故意裝的,而是對方的招式每每能未卜先知般攻到他最難受的位置,令他束手束腳難以施展。
這倒不是林顯的修為遠高過自己的師兄,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兩人同門數十年,對彼此的招式習慣知根知底、如數家珍,即便烏歸道近年靜修五大魔宮的諸般絕技,可底子裡仍是魔聖聶天的傳承。加之事先對此全無防備,甫一過招,便等若林顯與石左寒在聯手上陣,如何能不手忙腳亂?
然而他終非常人,略一轉念已醒悟到其中關鍵。百忙之中匆匆一眼恨恨射向林顯,暗自咒罵道:“好你個林老二,明裡不出手卻暗地給老夫下絆,當我是傻瓜麼?”
事已至此,他再無法藏私保留實力,默運真氣,臉上光暈乍閃,黑帶“嗤嗤”銳響,頃刻聲勢遽振,招式大開大合全無花俏,迎上石左寒的斷空魔刃正面硬撼。
頓時場上風雲突變,烏歸道手中輕柔飄灑的黑帶,灌足十成魔氣,猶如驚濤裂岸雄渾無倫,幾記硬拼之後,石左寒舊傷迸裂,衣衫裡滲出鮮血,氣息也漸漸變得急促。畢竟他的功力修為較之烏歸道,猶有一段差距。
石品天見勢不妙,揚聲怒罵道:“他孃的,傻呆呆都站在這裡看耍猴嗎?全給老子上,這又不是單打獨鬥的公平對決,講個狗屁規矩!若讓龜兒子逃了,咱們天石宮往後還有臉在外頭混麼!”
一干天石宮部屬聞言轟然應諾,人人爭先恐後,個個奮勇一擁而上,等到石品天發言完畢再提刀衝過去時,竟連下刀的地方都找不著。
他又是懊喪又是得意,嘴裡喃喃罵道:“奶奶個熊,全都圍上了,卻教老子的刀歇著?”
就聽石頭笑嘻嘻道:“宮主千金之體豈能輕易犯險,交給小的們就是了!”
石品天想了想,深以為然道:“也是,要不然老子做這狗屁宮主幹什麼?”
幾句話工夫,場內激戰已如火如荼地展開。
只見天石宮的各大旗主、長老、房主人人面目猙獰,個個使足了十二萬分的力氣,任憑烏歸道技精藝湛,也架不住眾人如此窮兇極惡的瘋狂圍攻。
十數招間,已有兩名天石宮高手負傷拋跌而出,但烏歸道的身上也捱了一刀一掌,身影漸漸被吞沒在幕天席地的罡風光霧裡。
石左寒不屑參與圍攻,抱刀退出站回到邙山雙聖身旁,默默調息恢復。
那邊凌幽如、葉幽雨與青丘姥姥也是坐山觀虎鬥,又成了觀戰嘉賓。正看得大快人心時,青丘姥姥感到懷裡微動,林熠緩緩睜開了雙眼。
青丘姥姥低聲將他昏迷後發生的事情簡略敘述過一遍。
林熠眼神空洞麻木地靜靜聽著,對這場群毆混戰漠不關心,也不曉得他在想什麼。
突聽“轟”地劇震,一蓬血雨從場內迸散而出,天石宮一眾高手紛紛低哼飛退,宛若退落的洪水一般散開。
竟是烏歸道故技重演,炸碎肉身元神破體飛逸。只見一道暗紅色光華如電,飛速朝著東面的秘道掠去。
場邊的凌幽如蓄勢已久,就等這一刻,見狀袖口滌盪,射出寸寸青絲,幻作兩抹疾光橫空攔截。
烏歸道大損真元破滅肉身,好不容易殺開一條血路,豈敢再讓寸寸青絲糾纏上?手中青色緞帶脫手飛出,交織舞動起一蓬光網,接住凌幽如的攻勢。
可那邊葉幽雨的“靈寶魔兜”,一團金燦燦的炫目光華又當頭罩到,若在平時,烏歸道自然不至於頭疼懼怕,但此刻命懸一線,哪敢多耽擱半分?
他催動真元,右掌鼓脹如巨靈大手,砰然擊中靈寶魔兜,立時元神光彩扭動黯淡,硬生生借勢加速。
“砰砰”連聲裡,元神又硬接下石品天等人的掌風魔寶夾攻,散落◇◇暗紅光絲,強撐著一口元氣衝入秘道深處。
誰也沒想到烏歸道居然強橫到這種地步,在數十名魔道高手的合圍中仍能脫逃而去。
石品天大感臉上無光,暴喝道:“飯桶,這麼多人也留不下他,快給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