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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上緩緩地走著。

幾道晶亮的水窪像一片片凝重的淚痕,他們的步子邁了上去,她的身子一歪,他沒有拉住,兩個人“ 撲通”滑倒,後背同時發出悶重的聲響,禁不住叫疼,然後又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一定對大自然太動情了。這是在警告我們。”葉小歌把她扶起來,幫她撣著大衣,對她說,“我們剛想超脫出來。”

蕭小紅看著星星,看著看不見的山巒,看著石醉的月亮城,即使什麼也沒有看見,但她像盲人一樣感覺到月亮就在她的懷抱裡,她突然抱住葉小歌的肩膀,臉偎在他的懷裡,她激動地說,“這裡太美了。”

幽僻的世界,鬱郁的月亮,有些陰森,可又像在護衛,她看著雲彩裡的月亮,這平常而又偉大的月亮拱手交給了她。在自由的月下,她不再壓抑,以往的孤獨化成了月光。這條銀子般晶亮的冰層脈脈含情,像有許多心事。

彌望的是更幽深的世界,像一個營地。縷縷月光,又像渺渺的戲臺。月光是水,他們在這樣的流水上走著。這是望不盡的松林。空氣裡飄滿了松香。她大口大口吸吮著,她要把過去的濁氣全部調換過來。

遠處有一點燈光。就像在一個大森林的外圍,裡面充滿了誘惑和神秘。他們走近了那點燈光。這是兩間瓦房,窗裡溢位昏黃的燈光。從窗簾裡能看見晃動的人影。

“我們敲門進去吧。”她央求著。“我太想進去了。”

她真的敲響了門。她激動地攥著葉小歌的手。

門露出一道縫,探出一張蒼涼、憔悴的臉。

“大媽,”蕭小紅親熱地叫著,“我們是從城裡來的,能進屋坐會兒嗎?”

“城裡人怎麼到這裡來了?”老人家不放心地問。

“這裡太好了。”她激動地看著這位月亮城的老人,“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有事嗎?”老人越來越不放心。

“我沒看見過老鄉家。”她興奮得幾乎想鑽進去。

真的為她開啟了門,她衝進去,好像衝進她的新房,裡面只有一臺土灶和一個點火的火炕。她好像是進門的新娘,脫下高跟鞋,盤腿坐在火炕上。葉小歌入鄉隨俗,也脫鞋上炕。

老人家點上長長的菸斗,坐在火炕上,問,“年輕的時候,我看見過美國翻譯官,我們叫假洋鬼子,就像你們這樣,我以為美國鬼子又打回來了。”

蕭小紅聽了放聲大笑,葉小歌看著蕭小紅的酷得讓人窒息的妝扮,眼睛笑出淚水。

她突然看見窗外的玉米杆,從炕上跳下來,跑進後院,在沒有一穗玉米的荒杆中亢奮地跑來跑去。

老人家對葉小歌說,“最近鬼子又進村了。我在這裡消停了幾十年,到老了,讓我搬遷,說什麼美國地產大王買下這裡幾千畝地,我這把老骨頭死也要死在這裡。他們趕我走,我就死給他們看。我要是看見趕我走的美國鬼子,就一把菜刀砍死他。”

蕭小紅突然為葉小歌有些尷尬,老人家萬萬想不到她想拿菜刀砍死的人就在面前。葉小歌畢竟是久經沙場的人,寬慰她,“您這把年紀,身體這麼硬朗,士氣這麼高昂,讓我真正感到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不過您放心,有我在,您的陣地就在。不僅保住您的這片玉米地,還送您一套別墅。”

“什麼樹?”

“三層小樓。”

老人家用菸斗敲敲葉小歌的頭,“你不是酒暈子吧?我的老頭就是酒暈子,埋在向日葵下面。他臨死還幻想三層小樓。”她指著那片向日葵地。

“您有孩子嗎?”

“兒子出車禍死了。女兒嫁給壞人,被殺了。”

“您靠什麼生活?”

“這片玉米地、菜園和向日葵地。”

看著冬天的荒涼,顆粒無收的荒涼,葉小歌當即從皮包裡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她,“這是五萬現金,我的一點心意,信封上有我的地址和電話,您的後半生交給我了。”

老人家開啟信封,不敢相信地看著一摞摞還未拆封的現金,“我們萍水相逢,為什麼你……?”

他笑笑,“因為我是酒暈子。”

十二

進了帳篷,點上油燈,地鋪墊在肥沃的稻草上。

葉小歌驕傲地在她面前揮舞著百花山開發圖的卷軸,久久沒有開啟。

蕭小紅看著他的身子在帳篷的抖動中無限延長,“我怎麼覺得你要荊軻刺秦王?”

他神秘地說,“我就是要刺你。”

他終於開啟地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