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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耳欲聾的搖滾天王。她不是追星族,不在意誰坐甲一方,沒有刻意追求過人氣指數沖天的巨星,反而和他們在街上不期而遇。

他坐在鋼琴前,她伏在他的肩上,屏息等待著琴鍵一瞬的音響。他的手指,激出白色的花瓣,那是海的泡沫。他的頭微微前傾,偶爾仰起來凝神。他們看不見任何人,只見大海,只見大海。

突然,他抱起她,把她放在榻榻米上。她聞到床單上一股女人的香水味。他像一頭雄獅,撲在她的身上。她閉上眼睛,她常常這樣閉著眼睛,想像一個藝術家,一個根本不認識她的英俊的藝術家僅僅憑著她身上的氣味,就跟蹤著她,把她誘姦到家。想像比真正發生還美,每當想像到這個人赤裸裸地剝光她,她總是把持不住。

在吱嘎作響的床上,她被壓在他的身下,像乾柴裡偷情的人,他大汗如雨。

他在她身上奮戰了一夜。12個小時好像12分鐘。他赤裸裸地走到鋼琴邊,彈起日出奏鳴曲。

第3節 心情狂躁(2)

當他披著日光在鋼琴上掀起飛流時,她發現他就是音樂。她赤裸裸地坐在他的腿上,她的兩條腿開放在他的胳膊上,他的手指依然彈著。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看看號碼,關上手機。他穿上衣服。她感覺空氣突然僵冷。她知道那個電話號碼一定是魔鬼號碼。她穿上了長裙。

他送她下了六層樓梯。到了門外,風沙停了,下雪了。他送她到車站。

經過一座白色森林,他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擁有你。她看著他美得不尋常的臉,問他對多少女人這麼說過。

披著森林的大雪,他講起他曾經愛過一個女人。那些曲子都是寫給她的。她嫁給歐洲的銀行家以後,他去了鄉下,教農民的孩子彈奏鋼琴。有時去最遠的學校,還要坐擺渡。他的傷感的曲子都是在渡船上寫的。船上,載滿了他對她的思念。多少年來,她每個聖誕節都寄來聖誕卡。他說,這個女人把他逼成了曠世的作曲家。

他的命中情人,因為他不能養活她,而投奔他人。兩人分手前,協議今生,如果不能脫貧,誓不為人。而兩人共同致富的道路,就是不同的婚姻。她給他介紹富豪的女兒。他問她是否考慮加入這個聯盟。

她看著大雪中兩個白色魔影,發現,他們兩人的財富,只是兩條生命。他勸說她,兩個窮藝術家,在生活中只能是情人。貧窮,使兩個互相欣賞的人,互相鄙視。貧窮,使兩個相愛的人,成為仇人。貧窮,使兩個善良的人,成為殺手。

為了使她不會成為他的仇人,他讓她在他的攻守同盟上按下手印。他隨身帶著這本他的憲法,不,比憲法還包羅永珍的法律大典,想絕了怎樣保護他的權利。他說,愛情,也應該法制。對於執法犯法的人,就要制裁。對於屢教不改的人,就要就地正法。在對付嫉妒的法文中,他寫下嫉妒使女人成為魔鬼。根據刑法第140條,應判處火刑。他說,每一個女人,只要想和他廝守下去,都不得不在同盟上立下字據。

她恨不能對著呼嘯的天空狂呼,狂呼到大雪化成冰雹。

第4節 雜味書屋

我真想撲到隨便一個男人懷裡,告訴他,我誰也不愛。我真想看到隨便一個男人,就這樣簡單地獻身。我真想跟著隨便一個男人,過戶到他的名下。我真想綁架隨便一個男人,從此跟著他浪跡天涯。

她平靜地看著這張君子之約,她的手指摸著最後一頁密密麻麻的簽字。這是一張賣身契,把自己賣給他的影子。她不由地問,“多少人加入你的聯盟?”

他漫不經心地講起她們。一位,為了減肥,夜裡也戴著鋼環腰帶。一位,出國前換了一口假牙。一位,賣了幾千份護照,已經入獄。一位,一口流利的十國外文,已經削髮為尼。一位,可以在一分鐘內變幻百種調情眼神。一位,可以把兩條腿盤在脖子後面。一位,在鏡子裡鑽研出千種做愛動作。一位,在手術刀下,把乳房改造成排球。一位,專有暴露欲,終日赤身裸體走來走去。一位,超短裙裡從不穿內褲。一位,聲音永遠在發情期。一位,同時把十個男人害成陽痿。

這些女人讓她想起海濱裸泳浴場,熾熱的沙灘上,密密麻麻地橫著一絲不掛的男女。這些女人讓她想起公共淋浴澡堂,在水蒸氣中,赤裸的人群彼此較量著尺寸。如果沒有靈魂,赤條條來去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在這個動物園裡,是什麼劃分了人和動物。

她退回這份合同,讓他不必送了。他給了她一個激情的吻,撫摸著她的披肩發,輕輕耳語,“你小小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