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和吳期同齡,只是生日相差幾個月,韓車提出來願意讓自己的女兒以後給吳起做兒媳,吳起很高興,一是他二人是幾十年的朋友,再是韓香嫻淑知禮,討人喜歡,而且吳期和韓香小的時候曾在一起玩耍,也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便答應下來,雖說還沒有舉行婚典,兩家已經是親家,如今吳期要從軍,理該告說於韓車伕婦。
韓車伕婦聽說讓吳期從軍往吳城,開初亦是思想不通,尤其韓妻,擔心未來的姑爺在外邊受罪吃苦,止不住地掉眼淚。畢竟韓車在署衙做事多年,對吳起的良苦用心很快理解,也在一旁幫腔,終於把韓妻說通。
吳期從軍登程的這一天是個集日,這些年吳起有個慣例,每逢集日他都要走出府衙到街市上轉一轉,看看市場供求,聽聽百姓呼聲。所以送走了兒子,便換上布衣,讓吳祥隨他一起來到大街上。
因為是集日,街市上的人比平日多了許多,沿街兩邊擺滿小商小販的攤點,路中央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整個街市沸沸揚揚,十分熱鬧。
臨晉大街上這幾年增加了好幾家烘爐,因為有一家的匠工手藝好,吳起每次都看到攤前等著不少修理農具的人,今天又有不少人等在一邊,於是移步走了過去。
匠工叮叮噹噹忙著手上的活計,眼睛的餘光見有人走過來,提高嗓門:“這位老哥是修理物件還是打製物件?”
吳起笑微微道:“老兄的生意這樣忙,在下想打製一個物件只怕也挨個不上。”
匠工邊忙活邊笑呵呵道:“實在是忙,忙得小可連氣都喘不過來,這些種田的老哥們,莊稼管得勤,使手的傢伙用得就多,這用的多了,就易損易壞,小可也就忙活了!”
吳起道:“在下看老兄的年紀怕是已在五十開外,這種活計一天下來可不輕鬆,老兄何不將手藝傳與兒子,再支起一盤爐,既節省了人家客戶等待的功夫,老兄不也輕鬆輕鬆?”
匠工笑著:“兒子可不行,小可的兒子才十二歲,嫩胳膊嫩腿兒哪裡幹得了這個!”
吳起:“老兄這麼晚才得子?”
“看來你這位老哥不是本鄉人。”匠工用長鉗夾開炭火上的罩蓋,見裡邊的一件钁頭已被燒紅,趕忙夾到鐵砣子上,邊用錘子敲打,邊道:“在從前,這打鐵是個討飯吃的行當,農家老哥只種田不管田,一件傢伙能用上一輩子,小可沒生意,生活沒來路,哪個女人願嫁給小可做老婆?這後來,來了個吳郡守,他獎賞百姓種田,百姓種田來了勁頭,小可的生意才火起來,這才娶了老婆,老婆娶的晚,兒子自然也就來的晚囉!”
旁邊一個漢子打趣道:“要不是來了個吳郡守,說不定你老兄就要絕後了!”
“那是準定的。”匠工並不介意,仍然笑著,“不過也是老天不願小可絕後,所以就來了吳郡守。”匠工笑把打好的钁頭放進水裡沾沾,然後放到地上,“下一位是哪個?”
“該著我的了!”另一個老漢趕忙上前把一件沒了銳性的耜 頭送到匠工手上,“犁地好費力,把這頭上打尖一些。”
“好嘞!”匠工用長鉗將其送入熾盛的炭火裡,從裡邊又夾出一個燒紅的物件放到鐵砣子上,叮叮噹噹敲打起來。
吳起道:“在下看你老兄這般年紀,如此忙活終是吃不消,既然老兄兒子尚幼,不妨帶個徒兒。”
“這可不成!”又一個漢子從旁打趣,“他還留著把手藝傳給兒子呢,哪能傳給外人!”
“是這樣?”吳起笑望著匠工。
匠工不答話,只是憨實而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吳起又要說什麼,忽聽有人喊“吳大夫”,他抬頭看去,見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手牽坐騎站在路上疑疑惑惑地望著自己,他先是納悶,陡地認出是索貝,驚喜得兩步奔過去,緊緊拉住索貝的手:“索公子怎麼會在這裡?快,到署衙說話,署衙說話。”
吳祥接過索貝手上的馬韁,吳起、索貝邊走邊說,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匠工和幾個漢子頓時都愣住了,望著吳起漸去漸遠的背影:
“他是吳郡守吳大夫?”
“看來是不會錯的,你沒聽見那個人喊他吳大夫?”
“唉呀呀呀!你看這事兒鬧的,早知道他就是吳大夫,咱也好好的多看看不是?晚了,晚了……”
來到署衙,吳起喜從天降般把索貝禮讓進了客廳。
“坐坐坐!”吳起邊斟茶邊道,“東陽一別,轉瞬間已是一十四載,索公子還能一眼認出在下,真是好眼力,請用茶。”
索貝笑道:“其實小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