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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有一陣施蒂芬娜曾經想過托爾梅,可是看著躺在床上無比虛弱的堂兄,施蒂芬娜實在張不開嘴請求托爾梅去做這次可能隨時會要了他性命的旅行。

還有誰呢?施蒂芬娜夫人最後終於“無奈的想到”了倫格。

從心裡講,施蒂芬娜夫人並不希望由倫格來做這件事,一種讓伯爵夫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從開始就讓她儘量迴避著這個名字。可是當她實在無法在自己的手下找到一個能堪當這個任務,又能很好的體現出她丈夫尊嚴地位的人選之後,伯爵夫人只好選擇了這個看起來既卑微又神聖,既膽怯又勇敢的侍從。

“那就讓他做這件事情吧,但願這真是上帝的安排……”伯爵夫人看著山路甬道的盡頭低聲自語著。

上帝究竟怎麼安排一切倫格不知道,這時的倫格只想著該怎麼讓躺在自己面前的托爾梅少受些痛苦。

當倫格看到躺在床上的托爾梅的時候,他立刻被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包圍起來,看著因為內傷感染始終高燒不退的托爾梅,倫格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跨越千年的優勢並不能在這個缺醫少藥的時代讓自己的朋友減輕痛苦,甚至自己還要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這個人的生命象沙漏裡的沙子般一點點的流失。

看著托爾梅紅腫的眼睛,倫格知道這是因為炎症已經開始破壞全身的徵兆。他低低發出嘆息,這個曾和自己一起並肩戰鬥的騎士難道就要離開自己和這個世界了嗎?

“你在自責?”托爾梅睜開了紅腫的眼睛,他想笑一下,可痛苦讓他的笑容看上去是那麼艱難“你總是為不該自己受的罪責責難自己,記得嗎?我說過你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把一切苦難都自己承擔的。”

“我為不能幫助你自責,”倫格把托爾梅滾燙的手抱在雙手間“為不能為你做什麼自責,我的朋友。”

“朋友?”托爾梅好像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倫格,然後他又笑了起來“這才是真正的你呀,小倫格,你從沒把我當成主人,也從沒把施蒂芬娜當成過主人……小倫格,我知道對你自己來說,你始終是一個……一個自由的小羅馬人。”

“是的,自由的人,和你一樣自由的人,我的朋友。”倫格用力抱著托爾梅的手“我也知道你希望我成為你那樣的人,我也這麼想,你是個真正的騎士。”

“你總是覺得別人的苦難是自己的過錯,阿賽琳的痛苦是這樣,胡斯彌爾的痛苦也……也是,還有我,甚至還有漢弗雷,聽說你甚至有時候教他給女孩子寫情詩,呵呵……”托爾梅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無神的眼神看著頭頂“你這樣做是在自尋苦惱,孩子,這是主……主基督的責任,不是你的,你是倫格,是……”托爾梅的眼神突然凝聚了起來,他慢慢轉過頭看著身前的倫格,然後臉上露出一絲恍然的笑容“上帝我怎麼忘記了,你當然會為這些苦難煩惱自責,你是‘上帝的寵兒’,你天生就是為了這些苦難而來的……”

在喃喃唸叨中,托爾梅無力的合上眼睛沉睡過去。看著他這時候安詳的臉,倫格突然有種也許這樣更好的古怪的想法,他不知道這個騎士究竟是憑什麼把耶路撒冷那把至尊寶座看成是自己家族專有的財產,可他知道這個落魄的騎士體內擁有的那種對騎士精神近似不現實的執著和堅強的信念。這讓他似乎看到一個早生了幾百年的堂·吉訶德,在面對風車巨人時依然毫不畏懼的勇敢和有些滑稽中的淒涼。

“可笑的騎士。”阿賽琳站在門口似乎幸災樂禍的譏諷著,然後她就託著下巴抬起頭看著走廊頂上的繪畫開始出神。

倫格有些憤怒的看著阿賽琳,可是他卻意外的看到了女海盜仰著頭的眼角里的一絲微紅。

“他是個騎士,是我們的朋友。”倫格走到走廊裡“也許對他來說,維持一個騎士的尊嚴要比活命更重要。”

“可是難道他就是為了這個才來到東方的嗎?”阿賽琳不解的看著房間裡沉睡的托爾梅“他說自己是你的引路人,而且他為自己是你的引路人而自豪。而且他總是說為自己的家族自豪,為騎士的尊嚴自豪,那他自己又是什麼呢?”

“他是托爾梅,是勒芒的安施泰特的托爾梅·芬里尼子爵。”看著眼前這座透著異族風格的宮殿,倫格產生了種無法言表的感觸“阿賽琳你知道為什麼會有東征這種事嗎?”

“虔誠?信仰?”阿賽琳和倫格並排站在走廊的窄窗前看著王宮的院子“還有……貪婪和yu望。”

“是嗎?”倫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轉身抱住阿賽琳的腰肢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裡“阿賽琳,你渴望自由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