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茶:“嗯,我聽到了。沒錯,這件事情,是我背後在推動。”
比如他的人殺掉了小皇帝,比如他的人迷倒了攝政王,如今朝堂上的惶恐不安、血雨腥風,的確從根本上就與他脫不了關係。
沈晏見他這麼淡然,語氣有幾分激動:“難道你就不覺得後悔?這死去的是數千條的人命!活生生,有父有母的人!”
楚蒼越慵懶地抬眼看了她一下:“權力的腳下原本就是鮮血,權力的味道原本就是鮮血的味道,王座就是要用人命來鑄就,方啟文現在就是在做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而已。”未來的他,也會這樣做。
“一件簡單的事情而已?”沈晏抿了抿唇,眼中忽然閃現淚光,“那……沈家呢?”那我呢?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曾考慮到我?
其實沈晏並不在乎那些人,她沒有悲憫世人、心懷天下到會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去質問楚蒼越的地步,她真正在意的,是楚蒼越是否將沈家放在心上過,是否將她放在心上過。
沈晏知道這次有多麼的危險,也知道攝政王對沈家的敵意有多麼的濃厚,若不是他還忌憚爺爺在世,恐怕早就已經對爺爺動手了。
楚蒼越在掀起這場腥風血雨的時候,難道就沒有考慮到沈家會受到牽連?
想到這裡,沈晏有些心冷,眼底盡是一片黯淡光芒。
楚蒼越沒有直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輕輕撫摸沈晏柔軟的髮絲,嘴邊噙著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彷彿他已經將天下都掌控在了手中。
沈晏沒有拂開他的手,只是靜靜的,垂著眼眸。
“晏晏,你不知道你對於我來說有何等重要,你,我會保護好的,沈家,我也會保護好的。”他輕聲許下諾言。
沈晏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相信他,也沒有說懷疑他,只是站起來離開。
楚蒼越看著她的背影,笑著低語:“我都說過,你逃不掉的。”
這場腥風血雨,到底還是有一個盡頭的。
當沈崇之等為將軍的四路大軍還在圖勒戰場上奮勇拼殺的時候,宮中傳出皇帝旨意,禪位於皇叔攝政王方啟文。
此言一出,震驚天下。
先不說這道旨意有多麼的名不正言不順,皇帝聖旨出,卻不見皇帝蹤影,問攝政王,攝政王便說陛下已經選擇出門遠遊,遠離世事了,可這話能有多少人信?
以至於已經有傳聞開始說,皇帝陛下實則被攝政王謀害,慘死在宮中,所謂禪位旨意,不過是攝政王一手導演的罷了。
可是,他們說歸說,只是暗地裡說,明面上是沒有人擺出來的,確切地說,是沒有人敢。
之前攝政王冤殺了那麼多人還歷歷在目,這會兒誰敢去觸攝政王的黴頭?
於是,在這樣荒謬而可笑,世人皆知只是謊言的前提下,攝政王最終還是突破了一切屏障,終於確立登基為帝,整個國朝開始為了時隔不到三年的再一次登基大典而作準備,準備時間因為攝政王的要求而大大縮短,具體定在了三月之後的一個大吉之日。
方啟文的心總算是安了一半,一切都算是順利,只是一個從未露面的幕後人,讓這個過程增添了不確定性。
☆、章141 泛舟湖上
“這是要去哪裡?”沈晏抬手拉起窗布,馬車外正是細雨濛濛之時。
她輕輕吸了口氣,冰涼溼潤的氣息撲面而來,落在臉上,溼溼潤潤的冰涼之意,沁人心脾,還帶著微微甜意。
路上的行人舉著傘,來去匆匆,寥寥無幾,而沈晏身下的馬車,普通平凡,搖搖晃晃地慢悠悠駛向未知的目的地。
楚蒼越說想和她一起出去,沈晏沒有多想,迷迷糊糊就答應下來,可出門了上了馬車才覺得不對——我不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正在和楚蒼越冷戰嗎?可他為什麼還像個沒事人似的約我出門?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難道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沈晏被弄得暈頭轉向,也不知道所以然,只能問楚蒼越,語氣有幾分氣急敗壞的:“我不是說不理你了嗎?”
楚蒼越一臉無辜地看她:“哦?是嗎?”一副我什麼也沒有聽到過的模樣,偽裝水平真是惟妙惟肖!
沈晏咬了咬唇,心裡隱約有些不爽。
為什麼楚蒼越現在的態度,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一個任性鬧彆扭的小女孩兒!
當然,如果楚蒼越聽到了她心裡面的想法,絕對會點頭——沒錯,你現在就是一個任性鬧彆扭的小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