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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部分

銀將它留在這裡?是想告訴自己什麼嗎?

他茫然攤開手,呆呆地注視著這塊銀餅。銀餅不會說話,卻像一張圓乎乎的臉,閃著寒光漠然看著自己。

“銀麵人!”再一次,楊恆的腦海中暈沉沉地閃過了這三個字,像一道電流瞬息通透全身,讓他麻木的軀體有了一絲反應。

銀麵人是兇手!

可要到哪裡才能找到銀麵人?七年了,從端木神醫被擄開始,神秘莫測的銀麵人猶如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纏繞著自己,陰魂不散若隱若現。

一樁樁有關銀麵人的故事從他的記憶裡翻出,卻無法串聯成線。

他們劫走端木神醫,殺害石頌霜母親,伏擊楊北楚,刺殺司馬病……如今又殺害自己的養父,劫走自己的生母,所有這一切似乎毫無關聯,卻又存在著某種必然的聯絡。而他,卻找不到將它們連線起來的絲線。

“你來幹什麼?”當意識復甦,他終於發覺自己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人。

“我的兒子死了,我來看他。”背後的人回答,那是他的祖父楊惟儼,滅照宮宮主。

“看他?”楊恆的語調機械,“讓你失望了,他不在這裡。”

“想知道誰是兇手麼?”楊惟儼沒有接戰,“你母親落入了宗神秀的手中。”

楊恆空茫的眼眸深處緩緩地,緩緩地燃起一點光,然後就像席捲草原的熊熊烈火瀰漫開來,似乎要將這黑夜徹底焚燬。“謝了。”他說。

“不必,”楊惟儼回答:“我想知道,南泰的遺體在什麼地方。”

“有人帶走了他。”楊恆說出了心中最樂觀的猜測,而將那可怕的念頭深掩起來。

背後響起微聲,那是楊惟儼的衣袂在風中顫動。忽然,楊恆意識到至少在他們兩人之間已多了一點相通:他失去了兒子,自己則失去了父親;而他們的敵人,遠在長白山,正冷眼旁觀他們的憤怒與悲傷。

沒錯,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楊惟儼掩飾在冷漠面容之後的那縷哀傷。

他和他一樣,不會哭天搶地,更不會暴跳如雷,只把這悲傷深深吸進骨子裡。然後,慢慢咀嚼,獨自品味。再沒有比楊家人更瞭解楊家人的了,即管他們曾經彼此憎恨,至今依舊恨意未消。

“你準備在這兒跪一輩子,求菩薩保佑你的仇人自動消失,你的母親平安無恙?”楊惟儼問道。

真是奇怪,他好像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或者一直都是。當然,他並不在意這個,也不在意那個連名義上都不是的兒媳最終的命運。

他來,本是想見一眼兒子,或許還會葉落歸根將他帶回東崑崙,永遠留在雄遠峰頂那一方黃土之中。而他的兒子,再不會背叛他,反抗他。在他永遠失去他之後,感覺到的不再是寂寞,而是哀傷。

他痛恨這種感覺,也不齒楊恆的反應。填平傷口最好的手段,絕對不應是眼淚。

楊恆忽然徐徐舉起手,指尖有一簇微淡的銀光在閃,像黑夜裡的一顆寒星。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他木然問道:“我在父親的墳前找到的。”

“銀麵人?”楊惟儼顯然是想到了。他更想到凌紅頤從黑沙谷帶回的有關太古道的情報和司馬陽臨死前的口供,目光連閃幾下唇角逸出一絲森寒的冷笑道:“這才像宗神秀做的事──他差點毀了我兩個兒子。”

楊恆沒有應聲,從地上緩慢地站起,僵直著身體。

“以你現在的心境和狀態,去找宗神秀等於送死。”楊惟儼的話語殘酷而直白,“你無力報仇,反而賠上自己的一條小命。”

楊恆霍然回首,一聲不吭地盯視著自己的祖父,臉上寫滿了執拗。

楊惟儼輕蔑地看著他,說道:“你不服?你還一心困守在自己世界裡,離天三萬裡。”

他一邊繞著楊南泰的空墳緩緩踱步,一邊說道:“不要以為自己初悟神息就有什麼了不起,從煉氣晉升到修神,你才跨出第一步。神息四境路漫漫其修遠兮,又豈是你想的那麼容易?你要比別人強,除非先走出自己的那方小天地。”

話落步停,他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圍著墳冢,地上赫然多了一圈淡淡的足印。

楊恆依然沉默,灰暗的眼眸中卻不知不覺泛起一抹星光,低哼道:“我能走出來!”

楊惟儼不答,可不屑而冷淡的眼神分明是在質疑,而在楊恆看來更近乎是種侮辱。

他一言不發,昂然邁步向楊惟儼用腳印佈下的圈外踏去。然而在右腳懸空到足印上方的一霎,靈臺猛然動搖,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