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低聲問道:“他在不在?”
楊恆搖搖頭,走到那排青磚瓦房外招呼道:“厲夫人!”
等了許久,裡面沒有人應聲。匡柏靈看了楊恆一眼,叫道:“厲……師姐!”
楊恆皺了皺眉,他的神息清晰地探察到厲夫人就在屋中,不知何故卻毫無反應。
他推開虛掩的房門走進屋裡,光線一下子變得幽暗了許多。楊恆走到裡間的門外,就見厲夫人背靠著門,一動不動坐在厲青原的床榻前,宛若睡著了一樣。
“厲師姐!”匡柏靈提高音量,又朝裡喚了一聲。這回厲夫人終於有了回應,她緩緩地扭過頭,望著門口站著的兩位不速之客,機械地問道:“你們是……”
楊恆走上兩步,望了望昏迷中的厲青原,回答道:“在下姓楊。”
三年的漫長歲月,花開花謝已三季,床榻上的厲青原沉睡不醒,一動不動,他的氣息緩慢也很微弱,但依舊保持著平穩深長。
“楊恆?!”厲夫人像被雷擊,猛地從座椅裡彈起來,護在厲青原的床榻前,眼中滿含戒備與恐慌地說道:“你要幹什麼?”
楊恆搖頭道:“夫人莫要誤會,我是專程來給厲公子送活死人丹解藥的。”
“解藥?”厲夫人的聲音稍稍顯得有些尖利刺耳,她詫異道:“你有解藥?”
楊恆點點頭,從懷中取出盛有活死人丹解藥的小瓷瓶。厲夫人的眼睛亮了亮,隨即又黯滅下來,語聲轉冷道:“青原都成了這般模樣,你還來消遣我們母子!”
楊恆微笑道:“這是我從青天良身上取到的解藥,毒郎中司馬大哥已經驗證無誤。我答應過頌霜,一定要救醒厲青原。假如只為消遣,也不必豁出性命跑來鳳凰島。”
厲夫人一省道:“昨晚藏在櫻樹林外的人就是你們?”
見楊恆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厲夫人面色漸轉蒼白,無力地坐到床榻上,喃喃道:“這麼說,你們都聽見了……”
楊恆略作猶豫,到底沒有說出厲問鼎遺體的下落,以免令厲夫人再受打擊。
厲夫人轉頭望向榻上昏睡的愛子,怔怔流淚道:“我是個壞女人,佛祖該懲罰我。可如今我只剩下這麼一個兒子,上蒼卻還饒不過我。”
匡柏靈聽得心裡發酸,安慰道:“師姐,楊大哥這不是給令郎送解藥來了麼?”
厲夫人將信將疑道:“這解藥是真的?”
楊恆從小瓷瓶裡倒出一顆淺紫色的藥丸,託在手心裡遞到厲夫人的面前。
“是它,就是它!”厲夫人身軀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伸出手拿起那顆淺紫色的藥丸,在鼻下嗅了嗅,然後雙手緊緊將它捧合在胸前,喃喃向佛祖禱祝。好像此刻她手心裡握的不是一顆藥丸,而是自己和兒子的命。
匡柏靈擔心吳道祖會隨時去而復返,催促道:“師姐,趕緊給令郎服食解藥吧。”
厲夫人倒來一杯涼水將藥丸化開,看到杯中的清水漸呈青紫色,往外散發著沁人心脾的幽香,她的心中更無懷疑,卻仍是自己先嚐了一小口,才慢慢地喂入厲青原的口中。
過了一小會兒,厲青原的面色慢慢起了變化,就像是泛起了一層薄薄的青霜。
厲夫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愛子,直到這刻方才輕舒了口氣,悲喜交集道:“菩薩保佑,青原有救了!”
楊恆在一旁看到厲夫人喜極而泣的模樣,心頭亦感無限欣慰,尋思道:“哪怕不是為了頌霜的緣故,只為厲夫人母子能劫後重圓,冒這點兒險也是值得。”
突然,厲夫人從床上起身雙膝跪倒在楊恆的跟前,含淚謝道:“楊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惟有來世做牛做馬……”
楊恒大吃一驚,急忙雙手扶起厲夫人道:“伯母,你這麼說豈不折殺小侄?”
匡柏靈心裡也是熱乎乎的又高興又難受,問道:“師姐,他還要多久才能醒來?”
厲夫人回答道:“還需一個時辰左右。”又奇道:“這位姑娘,你口口聲聲喚我作師姐,莫非也是鳳凰島門下?”
“我姓匡,”匡柏靈神情一黯,說道:“以前是,但從今往後卻再也不想了。”
厲夫人剛想再問,楊恆的神色一凝低聲道:“吳道祖來了!”
匡柏靈如今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師父,聞言花容失色道:“楊大哥,咱們快走!”
楊恆苦笑聲道:“走不了的,這兒只有一條通向外界的出口。”
厲夫人快步走到衣櫥前,將門開啟道:“快進去,我來應付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