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年紀,又是在道學進學,正宜奮發振作才好!所謂立天下志、封萬戶侯,捨我其誰?青蓮供奉這兩句‘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爾當牢記在心、反覆吟誦才好!”。所謂言為心聲,韋使君見此子詩中分明有遁居避世之意,愛賞其才華之下,不免多說了幾句激勵勸勉的話語。
那一旁站著的朱竹清適才聽說唐離是由金州刺使書薦而來時,已是面色微變;此時再聽韋使君這寄意遙深之語,更是心中大動,此時的他對於這個昔日的“草包”同窗已全無輕視不屑,更多的卻是突然湧起的“忌憚”。
“生員當牢記使君教諭!”,無論唐離心中所想如何,但對韋使君這份殷殷關愛之意卻是感激良深,是以這躬身一禮就顯的分外真誠。
“好好好!今日詩會得遇一少年才俊,誠然是為大樂”,伸手虛扶唐離,韋使君哈哈大笑聲中解下腰間雙魚佩飾道:“道學之中,當以你二人才學最高,還望爾等今後能相互砥礪,異日便如同這雙魚一般,龍門得躍,揚名帝京科場,光耀我州士林!”。
“多謝使君大人見賜!”
“恩,且好生努力!昨日觀‘朝報’,賀禮部不日將離京巡查江南各道學政。此老愛才之名播於四海,最愛獎掖後進,便是連青蓮供奉,也因得他‘謫仙人’三字之贊而名傳天下。既然視察江南學政,此老必會至我襄州,爾二人身為道學翹楚,本使自會安排你等陪宴,只是能否把握良機,卻看爾等自身了。”略一揮手為禮,韋使君微微笑道。
“賀侍郎將要巡查江南?”,旁邊站著的老學正聞言,精神一震,面露喜意向唐離二人道:“國朝慣例,以禮部侍郎領科試主考;賀老大人身為禮部副貳之臣,既總管天下學政,又是科試主考官,更可喜者,此老最得當今陛下愛重,當日李青蓮便是得他保薦而入為翰林供奉,若是汝等在赴長安科舉之前得侍郎大人看重,於異日功名前程實大有助益,如此天賜良機,萬萬不可錯過!”。
聽到如此訊息,不說朱竹清,便是唐離心下也是大感激動。前些日子剛聽過《酒中八仙歌》,隨後就有機會見到這位“知章走馬似乘船”的老人,實在是大緣法。
韋使君見兩人強壓激動的神色後,忍不住又是一笑,隨後才輕一揮手,在老學正的陪同下,長袖飄飄而去。
目送韋使君走遠,又是片刻靜默,唐離微一扭頭,恰與朱竹清雙眼相對,雖短短一瞬,卻有光石電火撞擊閃動。
“數月不鳴,一鳴驚人!唐學弟心性之深,愚兄也是望塵莫及呀!”,低頭間,朱竹清看著手中晶瑩光潔的魚飾,語帶笑意說道。
看不到他的臉色,側身過來的唐離,也是微微一笑道:“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學弟今日不過是一得之愚罷了!一鳴驚人,如何敢當?倒是朱學兄不僅學貫《五經》,所吟詩作更是才華橫溢,實是讓人羨煞呀!”。
這一句說完,抬起頭來的朱竹清與唐離相視一笑後,略一拱手,便轉身向十五走去。
“學兄,跟這草包有什麼好說的?”,見朱竹清走了過來,十五當即迎上前去問道。
“‘雲本無心水自閒’能吟出這等詩句,他真是個草包?”,注目正向歌女走去的的唐離,朱竹清這句話說的既淡且輕。
“那便又怎的?看他那裝束穿戴,也不過一破落戶子弟,縱然有三分才學,又能有多大出息!那裡值當的學兄如此看重。”,十五滿不在意道。
“破落戶子弟?破落戶子弟能得金州使君親自書薦?可巧的是,這使君還姓鄭,滎陽鄭!”,最後三字,朱竹清幾乎是從唇齒間擠出來的一般。
“滎陽鄭!”,口中唸誦著這三個字,十五臉上的不經意已徹底消失,片刻之後,才見他驀然色變道:“那今歲‘拔解’……我可是聽說,當初這小子初來道學,學正大人可是多次探問過他學業的!”。
十五這句話使朱竹清的臉色愈發的陰沉,“此事我知道!此子如此隱忍,沒準兒就是出自那老狐狸示意!本歲拔解名額只有兩個,一個早定給了本道李觀察使內侄,這誰也動不了!至於另一個嘛!難道我便拱手相讓不成?”,語至最後,他那俊秀的臉上竟隱隱有了猙獰之意。
“若這小子真與滎陽鄭氏關係非淺,倒的確是……”,十五話剛說道此處,突遭朱竹清冰寒的眸子一瞥,頓時轉口道:“無論如何,小弟總是支援學兄的,只是不知我兄有什麼打算,要不再找我那表兄……”。
“此事不可!”,剛一聽到這裡,朱竹清斷然拒絕道:“唐離身份曖昧!今日又得韋使君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