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他那無聲無息,毫無動作的模樣。
他不知道為什麼,問出來一句和復仇不相干的話:
“為什麼救我?”
他不期待答案。
他覺得肯定沒有答案。以陣遠同的能耐,以他這種如此真切的漠不關心的態度,他完完全全不期待陣遠同的嘴裡會有答案。
但雕塑一樣的陣遠同,卻竟真的說了一句話:
“有人讓我救你。”
泉千流瞪圓了雙眼。
他知道這個人並不是刻意要裝腔作勢,他是真的對這些毫無興趣。這個名叫陣遠同的人,他渾身的氣勢說明著一切。
竟然是,如此無所謂的答覆嗎?
泉千流毫不關心到底是誰讓他救自己。
他不在乎為何那個人知道自己有此危難。他不懂,他也不想懂。
泉千流靠自己勉強恢復的殘破身軀,凝結出一柄幾乎沒有劍形的鋼劍。
然後輕輕地,輕輕地,朝著自己的頸子,刺了下去……
一道淒厲的劍氣,衝破了泉千流手上的整把鋼劍。
那不是單單的彈開,而是把那鋼劍當中混合的道勢全部震碎,永久性地廢掉了泉千流最常用的這把劍,但泉千流的手掌卻沒受到一絲傷害。
這劍氣奇快奇準,力道又如此狠戾,泉千流所知之人裡,能在目不可及之處發出如此劍氣的就只有一個。
還沒等那名字說出口,那人已駕著龐然劍意一瞬來到了泉千流、陣遠同兩人中間。
“女人……”
女人。
這個詞,彆扭的泉千流一直拿來稱呼劍髓子。
可劍髓子只是輕輕拂了一下寬大的袖,面無表情道:
“我可不認識,你這種懦夫。”
泉千流,重重地一怔。
劍髓子便不再理會泉千流,而是徑直走到陣遠同面前,笑道:
“陣遠同。這幾百年裡我和你交手了九次,只有最後的一次,我的劍氣,碰到了你的身體。”
泉千流心裡大駭。
劍髓子的能力他再清楚不過,如果說她打不贏陣遠同,泉千流會相信,他不覺得劍髓子已經強到能夠擊敗一個實力等同於慶天零的對手。
但如果說,劍髓子那世間絕倫的霸劍,竟連陣遠同的軀體都碰不到……
只聽劍髓子又說:“你這麼難找,就連花草都比你有生氣,所以我雖然想和你再打可終究是找不到你。算一算,第九次和你交手到現在,也快有一百年了。”
百年?
可是凡間不是盛傳,劍髓子這幾年剛出道的重量新人?
泉千流隨即恍然。
她百年前可以不叫做劍髓子。原來她的強不光是天分,更是積年累月勤苦的堆積。
泉千流怔怔望著眼前的兩個人,想要說什麼,可還沒等開口,劍髓子就打斷他:
“我這一生當中指點過無數人,”劍髓子道,毫無驕傲的含義,她說的都是事實“但有一種人我永遠不會理睬。”
她於是便不說話。
泉千流明白她的意思。
只有一種人永遠不會理睬:輕視自己生命的人。
可,女人,你不知道,我感受到了怎樣的絕望。
陣遠同還是不說話,他站在那裡,絲毫不關心劍髓子所言的一切。
但劍髓子卻見怪不怪,笑笑看著陣遠同,道:
“喂,繃帶人,打一架吧?”
顏瞳若還是在思考。
身上的傷沒有痊癒,那本也不是朝夕就消得去的傷,即便以仙人之體。
但他也不在乎。他從來也沒太大的危機感,有很多東西,雖然他想得出,但耗費心神的話他會索性不去想。
他和泉千流都是任性的人,可不一樣的是,顏瞳若更隨性。
但事到如今也無法隨性得起來了。實話講,顏瞳若當真不在乎崑崙山再下來一位什麼人,試圖取走他的性命。
但所謂與世無爭淡泊天地的崑崙人,竟然會對自己大費周章動了殺念。
只對自己嗎?
千流呢?
顏瞳若想著,踱步到一條小河旁。這小河像極了韻小屋旁的溪水。
這二十年來,他有時心氣清爽遊山玩水,有時渾渾噩噩不知所為,現在想來,竟好似沒有認真做過一件事。
他一直在用崑崙山的思維定位這凡世,時光對於他而言,幾乎無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