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一種另類的默契。再後來夏雨買了手機,我就整天和她發簡訊。真不知道平時一副懶洋洋的德性怎麼能夠冒出那麼激|情四射的火力,我們一個月要發一千多條簡訊,每條都還是滿滿的七十字。
再後來就是散步、牽手、禮物、擁抱、玫瑰、接吻。再再後來便是“無間甜心煲”了,兩邊都把揚聲器開著,一邊做事一邊聊。甚至有的時候,我還能清晰地聽到她室友們的悄悄話、水龍頭聲以及窗外汽車的轟鳴。總之“電話粥”讓我們的愛情如漆似膠,那段時間我寫作的靈感,全靠了夏雨那部粉紅色的“波導女人心”支撐。
我們一起去過朝天門、解放碑、觀音橋、縉雲山、歌樂山;進過圖書館、游泳池、溜冰場、自習室、報告廳、電影院。我們坐在草坪上大聊特聊,躺在操場上仰望月色,或是我揹著夏雨圍著足球場跑兩圈。如此下來,美人魚夏雨變成了小企鵝,而我這隻大猩猩,不久變成了一隻瘦兮兮的小猴子。
我曾把女人比喻成一杯酒,而男人都是上帝派來的品酒者或調酒師。因為一開始我就眷戀上了楊帆這瓶X。O,所以喝夏雨這瓶茅臺的時候總是感不到滿足,以至於忘了細細品咂茅臺夏雨的味道。但等我失去茅臺夏雨得到X。O楊帆時,我才明白:洋酒不一定比家酒香醇。茅臺夏雨的芬芳,在日積月累的發酵後,散發出獨特甘醇的氣息,令我魂牽夢縈。但我現在這水平至多也就喝瓶啤酒,況且我已經僥倖喝上了X。O楊帆,夏雨這瓶茅臺,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去品嚐半滴。我現在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是用舌尖與心靈的觸覺,在空洞的歲月裡一一回味那飄過歲月的醇香。
我想念你,國酒茅臺。
日子平靜地朝前推移,一切相安無事。九月大致發生瞭如下事件。
一,我給楊帆買了一隻雜種小狗,黑黃白三色相間,半順半鬈的毛髮。但它那雙眼睛彷彿永遠含了汪秋水,加之叫的聲音也挺秀氣,故而也博得了楊帆的芳心。“此小狗”讓我們想起了“彼小貓”,不知道它在王大娘家中過得怎樣。於是,狗隨貓叫,也喚“活著”。
起初“活著”很不老實,總覺得“公狗志在四方”,常常趁我開門的時候一下躥出去,非得等到肚皮扁完了才肯回來。後來有一天晚上它傷痕累累地敲開門,左後腿都跛了。楊帆小心包紮後,“活著”休養了幾天終於康復,但打死它也不肯再出去。到現在這隻小狗整天在十平方米的小屋中轉悠,等撒尿拉屎的時候才出去兩三分鐘,搞掂之後又立馬飛奔回來。楊帆還自作多情地以為她的善行感動了它,小狗許是眷戀上了她。其實我估計它肯定在外面得罪了一隻大狼狗,或者與蕭金貴家的德國牧羊犬成了情敵亦未可知。
二,劉義與肖曉萍去了趟梅城婦科醫院,本是想檢查出點值得喜慶的訊息,結果那醫生肯定地告訴他們:沒有,而且永遠不會有。
第56節:杭州 國酒茅臺夏雨(6)
原因出在肖曉萍身上,不孕。劉義氣得齜牙咧嘴,把肖曉萍揍得鼻青臉腫,肖曉萍最後借宿到我家。為此我不得不搬過去住了三四天,勸了劉義好幾次,但他就是倔脾氣:“不能生娃,拿來有屁用啊!你想讓老子斷子絕孫嗎?”
我無話可說。不久,在劉義的干涉下,肖曉萍徹底下了崗。還是蕭金貴好,他將肖曉萍介紹到他叔叔的針灸醫院當保姆,包了吃住,一個月還有八百塊錢的工資可拿。
劉義與肖曉萍徹底分了手。
三,蕭大嫂出了車禍,乘鶴西去。
車禍就發生在離小屋三百米遠的高速路入口。那天她牽著蕭波橫穿高速路來拜訪我們家楊帆及小狗。一切發生得都那麼戲劇,蕭波莫名其妙地跌倒,一輛貨車高速而來,蕭大嫂條件反射地將兒子推向了路邊,自己卻被碾成了肉餅。
賠多少錢已經不再重要,蕭金貴哭得呼天搶地,死去活來,真看不出平時總是憨厚大笑的他會流那麼多的淚水。蕭波還不太懂事,那天他不知從哪兒找到一包香菸,一個人躲在棺材背後模仿大人的樣子抽。被人找到時他的嘴裡滑稽地塞了三根菸,煙霧將他嗆得夠嗆,蕭波睜著一雙黑眼睛自豪地看著他爸爸。蕭金貴氣得給了蕭波三巴掌,抽得他把哭聲都給咽回去了,幫忙治喪的肖曉萍連忙將蕭波帶了出去。
葬禮是按照基督教方式搞掂的。梅村的本地人大多信仰耶穌,蕭金貴曾經也帶著普世濟人的表情要我入教,那虔誠的樣子與高談闊論時事軍事的蕭金貴簡直判若兩人。接連好幾天,蕭金貴沉溺於悲愴之中,同樣悲傷的還有肖曉萍和楊帆。特別是楊帆,她竟哭得淚如泉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