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道晚安之後關燈睡覺了。但當一切歸於寂靜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喬越要來了。

她和喬越已經幾年沒有見面了。

不是因為分手，也不是因為喬越變得越來越奇怪……他們畢竟青梅竹馬多年，林亦桐不至於那麼小氣。而是因為早幾年的時候喬越就開始滿世界亂跑了，誰也說不清他今天去了哪裡明天又會去什麼地方，連當時還是他女朋友的林亦桐也不例外——儘管她不知道一個整天嚷嚷著要成為影帝的男人到處晃悠有什麼作用。

所以當有一天他們說要分手的時候，林亦桐一點也不驚訝。

那個時候喬越就已經變了。在他們聊起未來的時候，他會滿不在乎地說：“努力再多有什麼用呢，出身就足以決定一切了……”

林亦桐沒有反對。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喬越會這麼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麼要拋棄安排好的前程，自個兒跑去闖蕩呢？

林亦桐閉著眼睛，只感覺那些回憶已經隨著意識慢慢模糊。就像那天她陡然從影片裡看到喬越的那一瞬間，發現喬越簡直陌生得讓她不敢辨認一樣——不是以前那個溫柔敏感的少年，也不是簡訊裡莫名其妙的奇葩男，而是更真實、更閃耀的喬越。

她忽然有些慶幸，幸好她和喬越已經不用糾纏在一起。他們終究不會成為一路人。

可現在喬越要回來了。

林亦桐不願意承認……她其實是有那麼一點害怕見到喬越。所以她更用力地緊閉雙眼，企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趕出大腦。

大概是因為頭一天憂思過重，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林亦桐總有點昏昏欲睡。她很努力地想要打起精神認真聽講，效果卻不甚理想。她只好低下頭眯起眼睛，以求能讓聽力放大，更好地捕捉老師講的每一個字。

“……論文已經寫了的舉手。”

隱約中林亦桐聽見老師這麼問。她唰地一下舉起了手——馬上她又因發現什麼不對勁，睜開眼向四周望去。

居然只有她一個人舉手！

林亦桐這才想起，這個班包括程江華在內都有很嚴重的拖延症，不到最後一天絕不動手完成作業，只有林亦桐等極少數幾人稍微好一些。一般而言老師是不會管的，偶爾也會問起，但大家一向秉承著有難同當的理論統一不舉手，林亦桐自然也不會當那個出頭鳥。

然而今天，她成了那個唯一。

在所有人的灼灼注視下，她本想默默放下自己的爪子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其中夾雜著的老師投來的讚許目光讓她更用力地挺直了胸膛——為什麼自己乾的事情卻不能承認呢？要是因為混跡在人群中撒謊讓老師失望，她才更應該不好意思才對。

在林亦桐的帶領下，慢慢也有幾個人舉起了手。見此，老師更加高興，一連誇讚了好幾聲：“好，好啊。提前寫好的同學下課後把論文發到我的郵箱來，我幫你們看看，萬一有寫的好的就幫你們投出去。其他同學也要努力啊，不要總把論文拖到最後，得慎重對待，要是大學期間能在權威雜誌上發一兩篇論文對你們以後也有很大的幫助……”

“恭喜你。”程江華待林亦桐坐下之後，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但你要小心，沒準你這麼做就得罪誰了。”

“……沒那麼嚴重吧。”林亦桐喃喃道。

不過被這麼一鬧，她精神好多了——也不敢再走神了，萬一老師已經盯上她了呢。

下課之後，程江華和林亦桐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商議著中午去哪兒吃。恰逢此時，林亦桐偶然抬頭一看，便見教室門口出現了一個挺拔的身影，隨後身邊有誰如同一隻利箭般歡快地撲了過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女生摟著男生的脖子高興地說。

男生輕輕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溫柔笑道：“我一直在等你。”

“……哦！”林亦桐憤然別過臉，“公共場合花式秀恩愛簡直太過分了。”

程江華也看見了。但她毫不避諱地一直盯著那對小情侶，看得津津有味，還要拉著林亦桐一起。林亦桐不從，她便說：“這可是看豬跑的好機會……”

林亦桐瞪了她一眼。

“這才是真正的情侶啊，”程江華嘖嘖感嘆，“簡直要閃瞎我的鈦合金狗眼，你多學學——相比之下那些玫瑰什麼的還不夠格呢。”

“不應該你多學學嗎，”林亦桐哼了一聲，“我的男朋友？”

程江華驚訝：“難道你也想？”她皺眉苦想了會兒，然後露出壯士扼腕的悲壯表情，閉上眼睛，撅起嘴巴，慢慢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