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把曾大人綁給民盟軍!”黑暗中,衝出數人。七手八腳把曾國荃綁了起來,推著向外走去。
“趙大人,你是自己走。還是弟兄們架你走?”又有幾人圍上了趙烈文,不善道。
說實話。趙烈文曾有過一絲為咸豐盡忠的想法,可是他與曾國荃的情況有些不同。他沒有顯赫的身份,不是大清朝的即得利益者,所以難免有些遲疑,更何況就目前而言,生死也由不得他自己。
“哎~~”趙烈文嘆了口氣,向外走去。
。。。。。。
王楓已經下到了山崖下面,雖然灰頭土臉,心情還是很愉快的,首先是撥掉了一顆地雷,攻打廣州再無後顧之憂,其次是投降的湘軍,個個神情剽悍,身體壯碩,顯然是千挑萬選出的精銳,想想也不奇怪,孤軍深入潛伏數月,不是精兵早就渙散了。
“總司令,最後一個山洞也出來人了。”李秀成正向王楓彙報著什麼,突然向不遠處一指。
最後一個洞口陸續有人走出,其中數人在民盟軍戰士的押送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來。
“報告總司令!”一名戰士敬禮道:“他叫做曾國荃,是這一次的主帥。”
“曾國荃?這倒是條大魚啊!”王楓看了過去,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目含不屑,冷冷與王楓對視。
王楓問道:“築水壩是誰的主意?”
“哼!”曾國荃昂首望天,冷哼一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須廢話!”
趙烈文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在下趙烈文,參議副帥軍事,築壩正是出自在下之策,可惜被王司令破了去。”
“嗯~~”王楓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曾國荃,陰陰笑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我本來就沒打算放過你曾家,你,是第一個,接下來是曾國藩,你的兄弟,子侄!來人,帶河邊槍斃!”
這是要抄家滅族啊,曾國荃不明白王楓對曾家哪來的仇恨,不由看向了王楓,要知道,兩軍交戰,死傷很正常,這談不上仇恨,可是弄到抄家滅族的地步就顯然是血海深仇了,他搞不懂,曾家何時與王楓結過仇怨。
不過王楓也不解釋,冷眼看著幾名戰士推囊著曾國荃走向江邊,一人厲喝道:“跪下!”
曾國荃再哼一聲,頭昂的更高,這人二話不說,抬腿向他膝蓋彎處狠踹了過去!
“撲通!”一聲,曾國荃猛跪了下來,泥漿濺的四處都是,他還要站起來,但兩名戰士立刻上前,死死摁壓住他的雙肩,動彈不得,又一人舉槍便射!
“砰!”槍口火光一閃,曾國荃癱倒在了泥漿當中,然後兩人把他的屍體抬起來,甩了兩甩,扔到了江水裡面。
湘軍上下全都驚呆了,沒想到曾國荃死的如此利索,連屍體都找不到,更沒想到王楓殺曾國荃那是連眼都不眨。
王楓又看向了趙烈文,問道:“我聽說過你,算是小有才氣,你可願降我?”
“這。。。。”趙烈文略一遲疑,便道:“降又如何?不降又如何?”
王楓瞥了眼江水道:“不降,曾國荃是你的下場,降我的前提,是你必須在我們的《新華日報》上發表文章,駁斥理學,從歷史、現實與危害性等多方面進行系統性的闡述,你是學理學的,駁斥起來會比我們更加深刻,我相信你不會認不識理學的真面目,我也相信你不會看不清對中華文明的毒害,我希望你能站在民族的立場上,認真對待,解開束縛中國人思想達近千年之久的枷鎖,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會秘密派人把你的親族接來南京安置。”
趙烈文沒有立刻回答,陷入了激烈的思想鬥爭當中,他從小學習理學,研讀程朱,拜曾國藩為師,深有所悟,理學是他的文化信仰,王楓逼迫他放棄文化信仰,他是發自內心的不願意。
可是曾國荃的慘死鎮住了他,畢竟他只是個讀書人,還沒達到視死如歸的地步,而且曾國荃有權有勢,投降的牽扯太多,他除了給咸豐盡忠沒有別的選擇,但趙烈文充其量只是曾國藩的幕僚,投降不會給親人帶來太大的影響。
漸漸地,趙烈文心裡的天平開始向投降傾斜,他才二十五歲啊,他有賢淑的妻子,有牙牙學語的幼兒,還有滿頭白髮的老母,他是家裡的頂梁術,如果被王楓殺害,他的全家將喪失親人,生活也將立時陷入困境。
要知道,這一次是全軍覆沒,搭上了曾國荃,還有湘軍五千精銳戰士,而計策是出自於他,曾國藩不為難他的家人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再給予豐厚的撫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