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你要如實回話。”
嚴世蕃跪在那裡正好是背對著風,睜大了驚惶的眼,大聲回道:“皇上就是天,臣沒有說一句假話。”
說來也怪,嚴世蕃說了這句話,那風漸漸小了,天卻慢慢暗了下來,這是要下雨了。
嘉靖的手微微揮了一下。呂芳立刻望向仍然跪拽著紗幔的兩個太監:“這裡沒你們的事了,叫上門邊的兩個人,都出去。”
“是。”兩個太監紮好了紗幔,連忙爬起,退了出去。退到門邊又招呼著那兩個太監一起退出了殿門。就在這時,一連串的閃電打起,不久,從天際遠處滾過來一陣悶雷。
嘉靖:“嚴世蕃,這雷你聽見了沒有?”
嚴世蕃高抬起頭:“天在上,皇上在上,臣要是敢欺君,叫天雷立刻將臣殛了!”
緊接著又是一道好亮的閃電,跟著便是一聲炸雷,下地了,好像就炸在殿門外。
暴雨緊隨著雷聲傾瀉而下,嘉靖的目光穿過大殿和精舍中間那道圓門,望向大殿門外天幕般的雨簾:“上天把九州萬方交給了朕,朕是天子,也就是萬民的君父。現在朕拿著錢去賤買子民的田地了。朕真要是這樣的天子,天厭之!真要是這樣的君父,萬民棄之!”
嚴世蕃那張大臉本來就白,聽了嘉靖這番話立刻變得更白了。
嚴嵩跪在那裡攢足了勁,厲聲地:“嚴世蕃,回話!”
嚴世蕃:“臣該死。如果浙江真有人打著織造局的牌子去買災民的田,臣立刻徹查。”
呂芳:“這還用查嗎?浙江有人打著織造局的牌子去買田,楊金水還沒有回杭州。糧船離開杭州的時候,鄭泌昌、何茂才都在碼頭上。這兩個人就沒有向內閣呈報?”
嚴世蕃:“內閣沒有接到呈報。這件事要真是鄭泌昌、何茂才乾的,臣請立刻在浙江將二人就地正法,臣也願意一同領罪。”
“回得好。話回到這個份上,朕也不能夠不認可了。可朕認可了你們,天下臣民不認可朕。”嘉靖的目光從嚴世蕃臉上又掃向了嚴嵩,“朕將內閣都交給了你們,你們落下了這麼大的虧空!為了替你們補虧空,朕也同意了你們去改稻為桑。如果你們現在要把虧空的賬都算到朕的頭上,朕這個位子乾脆讓給你們來坐!”
什麼叫伴君如伴虎?嚴嵩嚴世蕃父子這時真是從五臟六腑都感受到了。嚴嵩立刻取下了頭上的紗帽,嚴世蕃也取掉了頭上的紗帽,放在地上。
嚴嵩抬起了頭,已然老淚縱橫:“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都是嚴世蕃的錯。只要能夠澄清聖名於萬一,臣和嚴世蕃現在就請皇上治罪。”
嘉靖:“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你們就想撂紗帽了?”
暴雨在殿外響成一片,殿內卻出現了死一般的沉寂,四人都默在那裡。
嘉靖慢慢望向了呂芳:“咱們就姑且再信他一回,事情讓嚴世蕃去查。今天朕說的這些話,就你們三個人聽了,不要傳出去。”
呂芳:“奴才明白。”
嚴嵩和嚴世蕃聞言都是一振,抬起了頭淚眼巴巴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