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憲:“那就從河圖洛書中想想,這步棋該怎麼下。”
戚繼光:“部堂這是取笑屬下了。河圖洛書,是上天出的題意,多少先聖賢哲都不能破解,屬下一個軍伍中人怎能從天書中找到想法。”
胡宗憲:“只要肯用心找,就能找到。世間萬事萬物都只有一個理,各人站的位置不同,看法不同而已。譬若看一條河的對岸,站在河的南邊,北邊就是對岸;站在河的北邊,南邊就是對岸。記得我曾在王陽明一則手記中見過,他就認為河圖洛書不過是三代先人觀測天象,對何時降雨,何時天旱的記載,用以驅牛羊而逐水草,順應天時以利遊牧而已。這便是他從河圖洛書中看到的理。大戰在即,站在行兵佈陣的位置,看看帳外這場大雨,再想想河圖洛書,然後再想想這步棋該下在哪裡?”
戚繼光目光立刻亮了:“據屬下十幾年與倭寇在沿海作戰的閱歷,每年這個時令這場大雨後都應該有一兩天的人霧,有利於奇兵突襲。”
胡宗憲像是在贊也像是在嘆,發出了好長一聲:“是呀,難得的戰機呀。逐水草而居,應天時而動,這才是最大的理呀!”
戚繼光:“那屬下是不是應該將這顆棋子下在這裡?”說著啪的一聲,將捏在食中二指間的那顆白棋佈在了棋盤的一個棋眼上。
胡宗憲慢慢望了一眼戚繼光那顆棋子所下的位置,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反而把身子全躺了下去,眼睛也慢慢閉上了。
戚繼光卻彷彿聽到了他內心深處有金戈錚嗚,屏住了呼吸只靜靜地望著他。
鏡頭這時搖向了中軍大案上一方鎮紙壓著的一封書信,書信裡嚴嵩那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在胡宗憲的耳邊縈繞:“天下大局,有心腹之患,有肢體之疾。國庫空虛,災荒頻仍,君父之宮室未修,百官之俸祿久欠,此朝廷眼下心腹之大患也。倭寇騷擾東南,賴吾弟統貔貅之師連戰巨刨,已不足為慮,此肢體之疾也。望吾弟體朝廷大局,暫休兵歇戰,以解國庫不繼之難。待酃懋卿南下巡鹽,收有鹽稅後,朝廷再調撥軍款,悉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