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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身,在一場風寒外加飢餓中丟了性命,醒來的已經是二十一世紀的“剩女”江春了。

從小到大,江春雖不屬天賦異稟之輩,但憑藉著自身的認真、勤奮,從未給班級、單位、家庭拖過任何後腿,除了婚姻大事上。

當初初三、高三各補習了一年考上中醫院校,本科五年畢業就已二十七歲,江春咬牙,忍了;恰逢政策有變,醫學本科畢業得進行三年規範化培訓方能上崗,江春咬牙,忍了;好不容易過完三年當免費勞力的規培期,又逢與自己同屆的研究生已畢業,人家不止有規培證,外加學歷學位雙證彷彿開了掛,刷刷刷橫掃一批本科生,江春咬牙,不能忍了!

於是,三十歲的江春走上了邊工作邊考研的不歸路,終於在三十一歲考研失敗後,被逼回家相親,作為大姐大的她,看著曾經跟在屁股後頭玩泥巴的弟弟妹妹們都已成家(生子),感慨萬千。

這三十多年來,除了體重和年紀,以及眼角的皺紋,江春啥都沒長,生活對這類沒積蓄、沒長相、沒學歷的女子總是尤其苛待。踏破千軍萬馬擠進正規醫療單位吧,中醫科只會越來越邊緣化;去私立醫療單位吧,零保障,全憑個人“自苦自吃”,在患者過度迷信“經驗”的中醫市場裡,年輕中醫不知出路在何方。

“春娘,拾浪渣柴去!”穿過來半個月的江春知道,這是隔壁冬梅約她去撿柴了。

所謂浪渣柴,是雨後上游水壩洩洪,沿河兩岸枯枝落葉被水沖走,順流而下,待洪水退後,漂浮著的枯枝落葉積留在河邊,曬乾後特別易燃,是農家必備的引火柴,逢雨季全村孩子皆出動,只能是早到多得。

故江春不再耽擱,交代好軍娃兒不能出院門後,挎上籮筐就出門。

冬梅是隔壁堂奶奶家孫女,下面還有個兄弟。同樣作為家中長女,小小的她已承擔下大多數家務,高原氣候外加長時間的勞作,使得她又黑又瘦,猶如一條矯健的泥鰍,兩頰上的零星曬斑更顯俏皮。

與之相比,江春可能是有遺傳關係吧,面板就要白多了,但臉型不夠小,眉毛不算濃,眼睛不夠大,鼻子也不夠挺,怎麼看也不像是傾國傾城的苗子。

不過上輩子就很普通的江春已經很滿足了,畢竟這輩子眼睛還沒五百度近視,身材還沒發胖,個子也還未定型,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嗯,我一定會在有限的條件上努力逆襲的!

等兩人邊走邊聊(雖然不在同一頻道上)到河邊的時候,已經有好些小孩“忙”成小蜜蜂了。

江春放眼一望,這是一條從村子中央橫貫而過的河流,因為雨天前洩了水,下游涵洞門大開,故河裡只有堆滿河床的沙土,沒有積水。

那些“小蜜蜂”裡認識的沒幾個,眼看去同齡的清一色是小姑娘。男娃兒只有幾個看起來五六歲的,甚至有三個小傢伙脫得精光,甩著小~鳥兒撅著屁~股玩淘沙,挖螃蟹……在這個溫飽都成問題的時代,小娃兒的男女大防也就無人在意,江春估計原身的親兄弟文娃兒不知道也正在哪兒撅著屁~股呢。

把揹簍放在塊半高的石頭上,江春儘量避開那些被小傢伙們折騰得斷腳斷手的螃蟹蟲子,撿著粗壯的樹杆挑,偶爾還能撿到臂粗的木頭,拿回去或許還能搭個絲瓜架子什麼的。來回三轉終於把枯枝敗葉搬完,塞揹簍裡,剛好冬梅也裝完了,洗過沾滿泥沙的手,兩人又背起揹簍回家去了。

院子裡奶奶王氏也剛到家,見到小江春那塞得冒尖的揹簍,趕緊幫她接下,嘴裡叨叨唸著“買買撒(西南方言,表示驚訝),憨姑娘不會少背點啊?!‘勤人跑三轉,懶人累斷腰’說得就是你啦,哪有一口氣背這大籮的”……

“快去灶房喝點溫開水,不準給我喝生水啊,小心噴瞎狗眼睛!”

“噗……”江春差點兒一口水噴出來,以前就是西南某省人的她自然聽得懂。

腸內壓過高,拉肚子時稀便一股水樣噴薄而出,要是有隻狗在後面,得把狗眼睛都噴瞎……

這是本地土話,到她那一代已經沒人再說了,只有老一輩才會這形容法,不得不感慨一句,祖國母親的語言,真的是……一言難盡啊!

院子裡軍哥兒聽得大姐姐的聲音,早過來圍著她打轉了,江春只得牽起他去灶房裡給奶奶打幫手,要造中午飯了。

江春先抓一把細碎的引火柴放鍋洞裡,上面架上曬得乾脆的樹枝,拿起火石引燃下層的葉子,稍微抬起上層的柴火,以利於空氣流通,氧氣才是燃燒的條件……當然,這在古代農家是人盡皆知的生活常識,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何為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