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目中精光銳利,臉上雖多褶皺,然那氣宇之間卻是不可忽視的威嚴。再瞧他身上那把精緻長劍,劍柄上掛著的白玉黑穗佩,看來此人便是天下二十四劍派之首、飛虹閣主張不擇。
他微微眯眼瞅了一眼萬花樓的牌匾,冷哼一聲,似是對這風月之地極為不屑,但最終還是走了進去,瞥了一眼李清風,又朝另一張桌子走去坐下,然後閉目凝神,再不做聲。
又過片刻,長街上忽然就多了幾點零星的人群。他們看來每個都是江湖人有頭有臉的人物,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充滿了一點好奇、驚訝——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竟然能夠轟動整個江湖?
不消片刻,萬花樓中俱已坐滿了人。坐席雖滿,但席間卻無一人說話,他們一個個要麼閉眼凝神,要麼四處觀望,要麼看著別人大眼瞪小眼。半個時辰已過,風越來越冷,氣氛越來越詭異。
忽然,只聽外面一陣笛聲響起,似如一道屏障般將這萬花樓圍住。笛聲尖利刺耳,如地獄惡鬼般的嘶吼,時而又低沉厚重,給人以一種極端的壓抑之感。
鳳純沒有進萬花樓,她坐在屋頂一角,揭開一片瓦礫,時刻觀察著下方的動向。再者,她也想看看這裝神弄鬼的小賊到底是何許人也?
刺耳的笛聲對她似乎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她面容冷峻,帶著一絲不屑的笑意,彷彿是在挑釁那吹奏之人,再仔細觀察一番,原來她早已準備好一副耳塞,既然聽不見這笛聲,自然也談不上傷害了。
倏忽,外面一陣白光一閃,轟隆一聲,萬花樓內燭火俱滅,霎時沒水城內連最後一點明光也成黑暗,隨之笛聲也戛然而止。樓內一陣紛雜,敵未明,他們已先亂了陣腳。
鳳純立刻起身躍下,剛才那一瞬,實在是太快、太突然!竟連她都沒有看清來人,不,她甚至沒有看清那是否是個人!
“諸位久等了!”黑暗中,忽聽一粗啞聲音的人說道。
此人想必就是那掌握驚天秘密的小偷,不過看來這人武功並不怎麼樣,否則何以如此故弄玄虛,一定得在黑暗中說話?何以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想到此,李清風不禁在心中暗笑,方才還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不少。這時只聽樓內一陣嘈雜,忽有一人大聲道:“嘿!你這賊孫,裝什麼神弄什麼鬼?把我們騙到這裡來究竟想幹什麼!”
此言既出,身後群雄也隨之響應,紛紛大嚷質疑此人身份動機。
這時,又聽那小偷怒哼一聲,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上握著的秘密!”
忽有一人想到點火,正在火苗擦出那一瞬,黑暗中一點寒星射過,那搓火苗立刻被掐滅,小偷道:“也煩請諸位不要點火,否則恐招來殺身之禍。”
鳳純坐在樓頂,雖看不清樓中情形如何,但聽這人言談,心下也是覺得十分可笑,然而為了那人手上的握著的秘密,她又不得不對此人多幾分小心。
樓中還在議論,小偷道:“這張紙上,記錄著莽周兩大朝臣,元飛英與錢進貪贓枉法、還有濫殺無辜的證據!”
聽到這裡,鳳純忽然有了些動容——也許那裡面就藏著鳳家滅門的證據,若果真如此,她對這張紙勢在必得!
只聽小偷又道:“這紙秘密,對我來說是災難,不過對於你們有的人……卻是一件天賜的禮物。”
“少廢話!你究竟要什麼!”
那小偷故弄玄虛笑了笑,繼而緩緩說道:“我是個小偷,只求財不求其他。所以你們眾位之中誰要是出的價錢高,這張紙在下自會雙手奉上。”
話音剛落,座中只聽一洪亮的聲音大聲道:“五百兩!”
“六百兩!”
“八百兩!”
樓內那頭正熱烈競爭,李清風坐在一旁雖看不見,耳邊不停的爭鳴之聲卻也可聽得出這場面是何等熱鬧。若不是黑燈瞎火,他倒真想倒兩杯小酒,悠哉看這一場熱鬧。
一旁的蕭隱卻不同,他就如一座大山般立在那裡,任他人如何爭得熱烈、吵得響亮,他仍舊不動如山。
李清風悄聲問他道:“不知蕭公子如何看待這場拍賣?”
蕭隱只說了兩個字,“有趣。”
李清風皺眉,實在是想不通這“有趣”二字究竟是何意?他語調既沒有高低起伏,實在是無法從那語聲中聽出任何情緒,正欲發問,忽聽一女聲自外傳來:“一百兩!”
此言一出,卻是引得一眾人等鬨堂大笑:“俺們剛才說的可是八百兩,你這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就不要來這裡裝神弄鬼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