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組長理論。那傢伙早已不見蹤影。我只好獨自腹誹;一邊去倉庫領材料。
等我回到產線上;只見我師傅也靠在機器上“閉目養神”;而我的機器已經亮起了警示燈。
唉;都是這個夜班給鬧的。也不知道領導怎麼想的;這輪夜班這麼長;搞的產線上人困馬乏;這樣能生產出合格的產品嗎!
我疾走兩步;來到我的機器前。卻不曾想最後一步邁得有點大;一腳踢到了機殼上。那可是鐵板一塊。豈是我血肉之軀可以撼動的。“當”的一下;我的大腳趾就沒感覺了。
“什麼聲音?”師傅一下跳了起來。
看的出來產線上的員工都像兔子一般機警。一有異常響動哪怕睡著了也會立刻跳起來。
“沒事;我的腳……踢機器上了。”這會兒痛感已經從腳趾傳到了大腦;我“飽含熱淚”的對我師傅說。
“你有情緒也不能拿機器撒氣啊;你這樣……”
“我……”
我剛要解釋什麼;師傅就打斷了我。
“拿工具砸;我們都這樣搞!你拿腳能踢得過它嗎!”師傅晃了晃手裡的氣槍。
“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知道;呵呵。”
師傅笑著回到了工作中;我這一腳倒是踢走了他的睏意。
這事兒真叫噁心;先是被組長叫做“小丸子”;然後一腳踢到了機器;之後還被師傅認為我在發洩不滿。更悲劇的是我抽空看了看我那可憐的大腳趾;指甲縫那裡已經滲出了血跡。
自從上次失手報銷了一塊模具;工作時我都很小心的鼓搗機器。這次倒好;機器沒壞把自己碰壞了。
這一夜;心情極度鬱悶的我再也沒有打瞌睡。
這事我挺想跟獅子頭嘮叨一下;可是她晚上下了班我就上班了。只好偷偷在廁所裡打電話聊幾句;可我總是忘了這茬。
不過我隱隱有些擔心;因為腳趾出血還必須天天穿著工作鞋;我怕傷口會發炎。於是我經常的摁一摁腳指頭;透過疼痛的強弱來判斷傷口的恢復情況。
情況果然如我所料;大腳趾真的發炎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發炎了就得拿藥。我去了廠裡的衛生室;大夫給開了一管藥膏;說回去抹抹就好了。
當時我也沒太在意;不就是發炎嗎;心想過幾天就好了。沒曾想這一點點的小傷口;日後會搞的我狼狽至極。後來我知道了“阿喀琉斯之踵”的傳說是真的;腳上的傷口會那麼要命。
好在我處理的比較及時;抹了幾天藥膏之後好了許多。由於傷口在指甲縫裡;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徹底癒合。
前幾天剛好是元旦;不過也跟國慶節一樣都是在車間中加班度過的。雖然我們現在正在完成學生到員工的轉變;但思想上還是很難接受這種緊張疲憊的生活。
到現在為止;車間裡我們這一批人從最初的幾十個到現在只剩下幾個。很多人都受不了這種枯燥和壓抑;辭職到外面闖蕩去了。我是不是也應該走了呢?嗯;這次我腳趾的受傷一定是一個預兆;我離開的日子不遠了。
從時間上來看;我已經完成了三個月的“實習”。只是學校方面也沒有指示我們回學校;公司方面也沒有發話讓我們轉成正式員工。這一點讓我很不滿意。
正當辭職的萌芽在心裡滋生的時候;我那腳指頭再一次受到打擊。
那天下了班我跟糖蒜一塊回宿舍。松子已經是組長;雖然只是代理而已但是卻要有組長的樣子。上班要早到;下班要晚走。所以只有我跟糖蒜能湊到一起。
連續的夜班讓我們精神萎靡;即使早晨清冷的風也吹不走那份疲倦。此時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回宿舍睡覺。我甚至有些意識模糊了;在水泥地上也走出了“深一腳淺一腳”的感覺。
糖蒜居然笑話我在扭秧歌;我都懶得回擊他。這夥計在產線的後半段;可以時不時坐下休息。我是產線的第一站;這工作必須站著幹。每天十二小時啊;我覺得我現在還能走路就已經不錯了。
我跟著糖蒜歪歪扭扭的穿過馬路;在跨上人行道的時候被路牙石絆了一跤。
於是咚的一下;我的右腳指頭再一次與比它堅硬的東西較量。這結果……
我猛的一下撲在前邊的糖蒜身上。
“怎麼了?”糖蒜嚇了一跳。
“日;踢路牙石了!”我咬著牙說。
“疼麼?”他嘻嘻的笑著。
“暫時還沒感覺。”的確;當時一點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