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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六章 色迷心竅

王郎君不想這少女會造出這麼大的聲響,制止也來不及了,只能邊閃躲邊順手將那些器件扶起。

衣襟被刀風獵獵捲起,整個人都微微後仰,這一退便如流雲傾斜千里。

荊楚歌能與之交手,已然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從腰間抽出軟劍,那劍如盤旋之毒蛇,並兩指寬,雪亮如霜。

荊楚歌外衣袖袍墜地,臉龐也多了一絲血痕,她知道這人還未下死手。

她雖不算爭強好勝之流,但屈居人下是她難以接受的。

短刀只適合近身,此刻她以不佔優勢。

王郎君頗為挑釁,饒有興致地看向她:“怎的,打不過,不跑麼?”

門外竹影婆娑,雲影風清。

門內刀光劍影,你死我活。

王郎君陡然覺得心口一陣悶痛,打鬥幅度也未超過身體的負荷,荊楚歌也不過是女流一輩……他怎麼可能受到半分損傷?

荊楚歌惡狠狠地呸了一聲,攏了攏趁著夜色往外跑。

打不過就跑,雖然很沒出息,但是能活命。

輕功一躍,越過高高的深宅屋簷。

緊接著,他跌跌撞撞地倒地,吐出一口暗紅的血,經脈之間氣流湧動,丹田之處似乎開始隱隱作痛。

他想呼救,但是荊楚歌早已跑遠沒了身影。

血濺在地上,像炸開的點點菸花。

不過荊楚歌在這兒,多半那女人也會眼睜睜看嚥氣,若是看出了點什麼,還保不準冷嘲熱諷幾句。

“荊玉蘭啊……這輩子都栽在你手裡了。”

王郎君的眼底閃過一絲殘忍的血色,他懊惱又氣恨,只是一瞬,那乖戾之氣便轉成深沉的悲痛。

到頭來還是被自己的枕邊人算計了。

他不停地回想著過往,與這個女子在一起的點滴。

她哀求他不要走,他沒有走。

她哀求他娶她,他娶了她。

天不遂人願,甜蜜的愛情很快被現實消磨殆盡。

初逢的鏡湖不知何時結了冰,他們夫妻也再也回不去了。

王郎君不讓她召見郎中,生怕郎中給她開了藥——荊玉蘭極其擅長配置藥草,那藥理相沖撞,便能叫人肝腸寸斷。

迷人心智的薰香……還有傍晚荊玉蘭溫順可人地捧上的一碟奶酥。

他垂死掙扎著,渾身開始燥熱,他知曉藥性已經發作,滿眼不甘,沉重地倒在了月色之外的陰翳中。

她在蒼茫夜色中奔跑,說不上驚慌失措,但今夜的遭遇足以讓她亂了方寸。

屋簷磚瓦松動,咔噠一聲,灰磚被踏碎,荊楚歌直直墜了下去。

裴謙騎在高頭大馬上,他拉著韁繩,荊楚歌從天而降,他堪堪伸出臂膀,那少女便正好落入他的懷裡。

黎明初亮的天際,是春水吻細風的舒緩和暢。

“真巧。”

國公爺平時穿衣方面頗為講究,衣飾錦繡華美,不周全不出門。

不過今日他一反常態,穿了一身普通的黑色勁裝,在晦明不定的夜晚裡如同一顆灼眼的明珠。

長褲繃緊出筆直利落的線條,襯那張顛倒眾生的臉,荊楚歌仰頭望著他,不由得有些出神。

興許是那迷魂薰香的古怪,荊楚歌喉頭髮緊,看著裴謙的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不由得心神盪漾。

“好巧。”她也訥訥地回應道。

裴謙身上帶著酒氣,興許是酒宴到了後半夜才散。荊楚歌心道,這都後半夜了,國公爺難道還缺人伺候?

大半晚上還在縱馬騎行,貴族子弟真好啊,根本就不用擔心宵禁的問題。

國公爺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少女的穿著,道:“姑娘,我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

荊楚歌垂眸,咬了咬下唇,表示預設。

楚國公沉吟片刻,補充道:“怎麼每次遇上你,你都有麻煩。”

荊楚歌被安安穩穩地放到地面,裴謙輕生咳嗽,他面色疲倦,又沾著酒氣,若是看仔細了,這人渾身帶著要死不活的死寂感。

“淑女不應該衣冠不整地……在房簷上上躥下跳。”楚國公拋了自己的披風給她,“回去吧。”

國公爺表面風光無限,實則窩囊氣受了不少,偏偏他還不能過分反抗。

紈絝也沒什麼不好,避免了許多麻煩。

望著王城星星點點的殘光,酒樓裡推杯換盞絡繹不絕,城牆下還有流民飢腸轆轆,無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