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
蘇名溪嚇了一跳,以為老侯爺是在自己面前裝樣子,連忙上前幾步想要替那阮明湘說說情,卻見忠信候鄭重道:“小公爺胸襟如海,不計前嫌。老夫感激不盡。俗語說,虎毒不食子,她是我親生女兒,無論做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真到了絕路上,老夫不可能任她自生自滅。少不得這枚苦果要自己吞下。只是那不孝女欠我們家的也就罷了,她當日逃婚,卻是也損害了國公府的顏面,如今她既然回來,欠國公府的道歉,老夫是一定要綁著她上門償還的。”
“侯爺萬萬不必如此,她一個女孩兒家,若是被侯爺綁著去國公府負荊請罪,豈不是名聲盡毀?”
蘇名溪連忙阻止,卻見忠信候嘴唇顫了顫,搖頭淚下道:“老夫生了她這樣一個女兒,還有什麼臉提顏面?總之,家門不幸,這或許是前世的孽債,可忠信侯府欠國公府的交代,這是一定要償還的,從前不過是沒有機會。”
老侯爺語聲誠摯,阮思齊心中也知道父親能答應收留妹妹,這已經是十分的顧念父女之情了,至於國公府,當日因為自己妹妹而害人家幾乎成了京城的笑柄,如果不是蘇家聖眷隆厚,蘇名溪本身又是少年名將,堂堂國公府的名聲真可能就要被自己那任性的妹子給毀於一旦,這樣深厚的債,如今怎麼可能一筆勾銷?蘇名溪這樣說,是人家大度,可忠信侯府也不能因為人家這樣說就真的心安理得啊?那豈不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
讓忠信候這樣一說,蘇名溪也沒什麼話好說,你再說什麼不用不用,我們沒事兒,不必去道歉之類的話,倒顯得矯情。於是他想著這阮姑娘不是還沒找到嗎?等找到了,再讓母親或者父親來見一見忠信候,要讓對方道歉,就在侯府中,自己父母面前說一聲就是了,也省得一個女人家被綁到國公府,那位姑娘若是還像當初般剛強,稜角沒有磨平的話,這種做法很可能就會逼得她走上絕路。
他在這裡想著,那邊忠信候已經問起兒子具體的事情了,於是阮思齊便懊惱道:“我當時也沒注意,只看到趕車的似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那像妹妹的女人進了馬車後,外面還有兩個女子,對了,其中一個少女似乎長得極美,只是我的馬當時速度快,一晃就過去了,再回頭已經看不到,另一個就真是沒看清。
唔,她們的馬車是兩匹高頭大馬,似乎還頗為神駿,一黑一棗紅,青綠色的車廂壁,其它的,就沒什麼印象了,畢竟只是一眼而過,爹爹,你說……你說妹妹該不會……該不會是……是去了……什麼……什麼汙穢的地方吧?”
話音剛落,阮思齊和忠信候爺的臉已經全都蒼白了,因為阮思齊說的那個極美的女孩兒,讓他們很容易就聯想到青樓花魁之類的人。因兩人都陷入了十分不好的恐慌想象中,因此也沒看到坐在一旁的小公爺也是臉色劇變。
一黑一棗紅頗為神駿的高頭大馬,趕車的十七八歲少年,比較少見的青綠色車廂壁,極美的女孩兒……一顆顆汗珠從蘇名溪鼻尖額頭冒出來:這樣的組合,怎麼和阮雲絲一家那麼像?差別就是那家裡是四個女人,這一次是三個女人,但芸娘不喜外出,所以很多時候都是留下看家的,難道……真的會是她們?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蘇名溪心中狂吼著,他連想都不敢想如果阮雲絲就是阮明湘,自己要怎麼辦?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整顆心便都揪到了一起,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世事真是如此殘忍,他是否能夠接受那曾經給過自己無盡羞辱的逃婚女子,更不敢想即使自己接受了,父母和老太君以及家中所有的人要怎麼接受?對於阮明湘,他有信心可以勸家裡人一笑泯恩仇,但是若還要娶她進門,那真的是比登天還難,基本上就是想都不要想。
鎮定,蘇名溪,你要鎮定……
拼命安撫著自己的情緒,蘇名溪一向鍛煉出的定力這時候終於顯現出威力來,他很快便恢復了正常面色,只剩下雙手還緊握成拳,一邊在心裡拼安慰自己道:阮姑娘她們不可能會無緣無故來京城,就算來了京城,她們怎麼可能不去國公府?不見見小白呢?對,只是巧合,全部都是巧合,一定不是阮姑娘她們,一定不是的。”
“侯爺,阮兄,我忽然想起還有件事沒有辦,這就告辭了。”
即使心中巨浪滔天,蘇名溪面上卻不露出一絲端倪,見阮家父子一時無言,他知道兩人對自己還是有些忌諱,更何況他也無心再在這裡耗下去,因此站起身,抱拳拱手告辭而去。
阮侯爺和阮思齊親自將他送到門口,阮思齊更是一直送出到大門外,這才回到書房,剛進門,就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