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和柳姨娘連忙急著問那小丫鬟,卻聽對方結結巴巴道:“具體……具體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前院那邊都……都開了鍋,只說……只說是睿王府的小王爺派人來下聘禮,要……要擇日迎娶鍾姑娘進門呢,太太和七姑娘去接待了……”
顧氏只覺著胸口一口氣堵著,差點兒沒上來,險些暈了過去。忽聽柳姨娘道:“不好,這事兒……這事兒三妹妹知不知道?”她這才悚然而驚,問那小丫鬟道:“三妹妹知道了嗎?”
小丫鬟搖頭道:“奴婢也不知,想來是有人去告訴了……”一語未完,顧氏和柳姨娘已經急急跑了出去,阮思齊這裡方回過神來,連忙就要追出去,卻見柳姨娘回頭跺腳道:“糊塗,你還不趕緊去找小公爺和那什麼小王爺,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完兩人腳步如風,直來到了枕香閣,還未到門前,就聽裡面一個恨恨得聲音道:“可恨可恨……可恨之極,竟然欺負到了我的頭上,呵呵……好哇……真是好哇……”
兩人對視了一眼,急急忙忙衝進去,只見阮雲絲站在桌子前,兩人從來沒見她氣成這幅模樣,連身子都顫抖了,嘴唇也是紫的,就是老侯爺當日重病,這三姑娘還是沉穩有度,可如今。分明就是在瀕臨爆發的邊緣,看那樣子,似乎是下一刻就要衝出去找佟夫人拼命似的。
“三妹妹……三妹妹……”
顧氏和柳姨娘都衝了上去,知道阮雲絲此時是在極力的壓制著自己。但唯是如此,方最容易鬱結於心,柳姨娘最是心直口快,此時便急道:“姑娘萬萬保重身子,您若生氣,扔幾件東西打罵幾個人也罷了,千萬別這樣憋著自己。於你無益啊……”
鍾秀本來知道了這訊息,只覺著天旋地轉,險些暈了過去,接著便大哭起來,可隨即就讓阮雲絲的模樣嚇得住了聲,連芸娘亦是束手無策,站在一旁,勸又不敢勸。唯恐引爆了這性情剛烈的妹妹,不勸又怕出事,偏偏小姑的命運此時竟也似不能把握在自己手裡。真真是一顆心如同油煎,幸好顧氏和柳氏來了,一屋子人,竟是全都亂了方寸,沒一個敢靠近阮雲絲的。
“姐姐,別傷了身子,大不了……大不了我就是這個命,我認了就是……”鍾秀越想就越覺得前途一片黑暗,原來任自己怎麼心花怒放,任阮雲絲怎麼愛護疼寵。為她著想,這一切終究大不過一個命字去。因此悲從中來,忍不住便撲過來一把抱住了阮雲絲,一邊大哭一邊竟還勸說起來,只是這勸說中滿滿的全是絕望。
“糊塗。”
忽聽阮雲絲斷喝一聲,然後她一拳砸在桌子上。冷笑道:“真真是豬油蒙了心的,當日我孑然一身,尚且敢逃婚離家。如今她們以為暗中瞞著我做下了這等事,便能遂願?哈哈哈……好笑,真真是好笑之極。”
她怒極反笑,聲音尖厲,只把顧氏和柳姨娘嚇得魂飛魄散,只覺著一向沉穩的妹妹似乎都要失常了。顧氏更是勃然變色,大叫道:“不能啊妹妹,小王爺那可是真正地皇親國戚,你當日逃婚,是國公府大度,如今鍾姑娘若也是逃婚,那可就……那真真就是萬劫不復啊,姑娘,你總得……你總得為咱們府裡想一想,總得為老爺和你哥哥想一想……”一邊說著,就也汪汪滾下淚來。
阮雲絲面色慘白,就在這時,忽聽外面腳步聲響,接著一個小丫鬟進來稟報道:“姑娘,南哥兒過來了。”
“南哥兒?”“哥哥?”
阮雲絲芸娘和鍾秀都吃了一驚,不知他怎麼會忽然過來?難道是他也得了訊息?怎麼可能?那邊才剛剛來下聘呢,下聘之前,所有訊息都瞞的死緊死緊,連阮雲絲等人都是現在才知道,鍾南又怎麼可能知道?”
“讓南哥兒進來。”
阮雲絲似乎有些怔忡,好半晌才說了一句,不大一會兒,鍾南便走了進來,看到屋裡這麼多女眷,嚇得連忙退了出去,在珠簾外道:“姐姐,怎麼這麼多人?”
阮雲絲身子一動,似乎又從愣神中清醒過來,然後她回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情緒竟似完全平復了下來,曼聲道:“南哥兒,你怎麼過來了?”
鍾南笑道:“我來給流錦布莊送布,順便把這一段時間的賬目拿過來給姐姐過目,眼看就到年底了,工人們的分紅銀子,還有姐姐曾經說過要買些米麵分增鄉鄰的事情,也都要商議商議。”
顧氏皺了皺眉,心想這時候三妹妹哪裡有心思說這些事。剛想到這裡,卻不料阮雲絲竟然開口道:“正是呢,再有不到兩個月就過年了,可不是該商議商議著辦了。也罷,嫂子,姨娘先回去吧,我這裡和南哥兒商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