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待陳應良抱著柴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勉強可以避雨的地方時,兩人早已被暴雨淋成了落湯雞,就象剛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是一片精溼。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陳應良才猛然想起自己身上揣著衛玄的公文,趕緊放下柴倩,從懷裡掏出公文,絹質的公文果然已經被雨水浸透,絹上文字也變成了模糊一片,再也無法為陳應良提供身份保護。
“梁公子,擦一把臉吧。”
芊芊小手伸來,將一塊雪白的手帕遞到了陳應良的面前,說這話時,同樣滿臉是水的柴倩還有些臉紅羞澀,早就已經滿肚子火氣的陳應良卻是忍無可忍,一巴掌將手帕打在了地上,舉起已經報廢的公文,衝著柴倩咆哮道:“你乾的好事!你知不知道,這道公文對我有都重要?現在你自己看,被你害成什麼樣了?!”
好心給陳應良擦臉,結果卻捱了陳應良一巴掌,然後又被陳應良一通怒吼,心高氣傲的柴倩心中委屈可想而知,眼淚也終於不爭氣的滾滾而落,抽泣著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虧你還有臉哭!”陳應良乘機發洩胸中怒氣,咆哮道:“虧你還有臉一天到晚喊要找陳應良報仇,你們柴家嫌貧愛富,差點把他逼死!然後你大哥又登門打人,仗勢欺人!這還不算,你家人還把陳應良的親人打斷腿,現在也栽贓他是叛賊同黨,讓官府滿城貼布告通緝他!心狠手辣到了這個地步,虧你還有臉成天喊報仇!你的臉皮,到底得有多厚啊?!”
柴倩被陳應良罵得呆住了,也呆得連哭泣都忘了,許久後,柴倩的眼淚才重新湧出了眼眶,蹲在地上放聲大哭,痛哭說道:“我也知道,我知道父親和大哥對不起他,我也知道我們柴家欠他,可是上門退婚,差點把他逼死,我事前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上吊自殺,把事情鬧大,我連和他指腹為婚的事都不知道。後來,我本來想去探望他,是父親和兄長把我攔住,那件事才越鬧越大……。”
“少來這套!”陳應良根本不吃這套,繼續挖心錐骨,冷笑說道:“象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你的父親和兄長身上,自己裝好人,你如果是好人,那為什麼還堅持要抓他報仇?非要把他置於死地?”
“我……,我不是想報仇!”柴倩更加傷心,哭喊道:“我就是想當面問他,他憑什麼要休我?憑什麼要貼那張佈告羞辱我?是我父親和兄長嫌貧愛富看不上他,我又沒有說過一句要退婚的話,他為什麼要把我扯進去,為什麼公開用佈告休我,當著大興全城的面羞辱我?他想出氣,憑什麼要拿我當出氣筒?他為什麼就不為我想一想,我一個黃花閨女,被他這麼羞辱,讓我以後怎麼做人?!”
這次終於換陳應良呆住了,因為狼心狗肺的陳應良這才終於想起,自己在衝動之下貼出那張佈告,不僅沒有為與自己相依為命的陳老三考慮過,也沒有為眼前這個少女考慮過,不管柴倩在這件事中是否無辜,自己如此大張旗鼓的羞辱一個未婚少女,始終都是有些做得太過。
雷聲隆隆,雨聲嘩嘩,柴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也在風雨中迴盪,“那件事後,我成了大興城裡的笑柄,都想到過死!揹著別人,我哭過好多次!我活下來,就是想當面告訴他,我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是我的父親和兄長對不起他,與我無關!我只要他道歉,向我道歉,然後我和他就扯平了!我不想殺他,我只想讓他道歉!讓他知道,是他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他————!”
陳應良緩緩彎腰,揀起了被自己打落的手帕,用雨水清洗乾淨,然後蹲到了柴倩面前,神情溫柔的把手帕遞到柴倩面前,發自肺腑的說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擦擦臉吧,是我不好,不該這樣對你。”
柴倩將臉埋在膝上,不肯理會陳應良的安慰,陳應良去摸她的烏黑秀髮,柴倩也是一動不動,只是肩膀一聳一聳的繼續抽泣。陳應良又柔聲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陳應良到你面前道歉,向你賠罪,你說得對,陳應良確實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這事是他不對。我還會想辦法,替你恢復名譽。”
柴倩還是不肯理會陳應良,顯然沒有相信陳應良的寬慰言語,好在發洩了一通心中委屈後,柴倩的哭聲也逐漸轉小了下來,逐漸消失,但還是蹲著不動,陳應良則繼續蹲在她的面前,心中有些慚愧,也有一些後悔,忍不住暗道:“柴慎,柴紹,算你們命好,只要你們聰明收手,過去的事,老子也懶得和你們計較了。”
狂風暴雨來去匆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雨過天晴,小鳥重新在樹上歌唱,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