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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那小兒,這斷流府的城主是誰?”
性急的離國國王率先打破沉默,他揮動馬鞭指向河對岸問道。
“不才正是在下。”天機星主嘴角高揚。
“哈哈哈哈……”離國國王不屑地看了眼舟上少年,揮鞭指向大河,“全軍隨我渡河!”
“那麼,恭迎離國國王進入斷流城。”天機星主輕笑一聲,盪舟飄向府城,兔起鶻落間已然站上城頭,他輕扯鎖鏈,城門轟然大開。在城外,幾方諸侯仍在觀望,那離國兩萬火流軍已然策馬浮水渡河,泱泱大河中堆滿了火紅色的戰馬和一顆顆透露,看上去就彷彿飄蕩在血海中的屍首。
“天機星主善,其星相應當是溫和而性善,可我卻始終改不了睚眥必報的毛病呵……公子授我為天機星主莫非另有用意?”少年抱臂立於城頭,眯起眼睛望向河中一馬當先的離王,輕輕搖著頭,“你難道忘了你已經出局了嗎。”
第四卷 公子獵七州 第三百零二章 落子開局
鵝毛般的飛雪打著小旋兒,劃過天幕飄落在斷流府城前。
在那條紅如血的大河中,兩萬離國兒郎奮勇泅渡,冷冽的冬水漫過鎧甲刺著他們的肌膚,可都抿嘴咬牙,沒有一個人開口叫痛。
“千朝風流莫追時,萬骨枯來終成名……往往在這些時候才能讀懂公子的那些詩詞箴言,只可惜,有時候即便枯盡萬骨,也鋪墊不出你的王霸之路。離王殿下……”
面容清秀的少年抱臂依靠在高高的城牆上,冷眼掃過泅水的離軍和其餘神色複雜變幻的巨頭們,嘴角微微翹起,他張開雙臂,閉上雙眼深吸口氣。天下各大勢力都匯聚於他主宰的府城下,風雲似從腳下升起,將他抬到七州之巔,享受著獨臨高巔的快感。陡然間,心底打了個寒戰,天機星主睜開雙眼,他回身遙遙望向平南府,漸漸恢復平寂。
“得意卻不能忘形,忘形過甚則身心俱毀。公子把我們一個個捧上城主之位,是想讓我們經歷這種春風得意的感受麼,可一下身處高位,天下風雲拜服在腳底,又有幾個人能把持住。”天機星主閉目思索,良久才睜開眼,目光清明,“原來,公子對我們的考驗也才剛剛開始呵。”
輕笑一聲,天機星主搖了搖頭,他從懷裡掏出一顆潔白的珠子,旋轉凝視著,良久一咬牙,刺破手心將血珠滴落,心神飛附其上,喃喃低語著。
“中庸和至剛,兩者缺一不可,我示弱了這麼久也該讓城下的人知道,禮數歸禮數,可公子麾下的十二星主又豈是可輕辱的。公子將大權全權授於我等,如此,便拿你離國做那隻儆猴的雞*吧!”
眼中寒光乍閃,天機星主冷聲念著咒法,白珠上散發出無數顆粒飛向城前大河。
“轟!”
河底發出一聲巨響,凝望著離軍泅水的百里雄面色陡然劇變,卻見原本奔騰咆哮的大河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凝結成冰,幾個剎那後,數里長河變成了一塊找不出半絲縫隙的巨冰,將兩萬火流騎卡陷入冰層中,動彈不得。寒風吹拂,看著掙扎在冰河中苦命嘶吼的兩萬離國兒郎,岸邊所有人,包括洛繼傷,包括白啟,心底都是一寒。
“你做了什麼!”
一馬當先的離國王死死盯著天機星主,他的雙手皆在冰下,脖頸被冰鋒劃出血痕,殷紅的血液漸漸傾散開來,浮於冰上宛若梅花朵朵綻放。
“離王莫不知如履薄冰,過猶不及的道理。”清朗的聲音從城頭傳來,依舊溫醇低謙,可落在河岸諸人耳中卻顯得無比刺耳和陰寒。
淡淡一笑看向生不如死的離國大軍,天機星主頓了頓開口道。
“征伐之道過猶不及,治國卻如履薄冰,離王殿下如此狂躁,率領兩萬大軍齊來欲要馬踏斷流城,卻是兩者皆棄,於這亂世之中便為禍患,我當我主上除之。”
“因此,你便出局吧。”
話音落下,冰河凹陷出無數大小窟窿,早已被凍得渾身僵硬的兩萬兒郎揹負著巨冰沉入河中,再沒發出任何聲響。冰塊沉沒,大河又開始滔滔不絕地奔流開來,水聲傳至岸上,所有人都怔怔地望向大河,那個躍馬炎州橫衝無忌的火流大軍就這樣靜靜地消失了,消失在七州大地上,或許只能在日後的史書上見到寥寥幾個字的記載。
揮手葬萬人,只是區區僕人便有如此膽魄,那平南府中那人又是怎樣的存在。
就在各方勢力齊齊沉默,心頭打起退堂鼓時,城頭傳來陣輕笑。
“諸位莫非忘了,我早已說過他出局了。或許我只是想報復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