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兄,你都走了這麼久,還想以我為棋子嗎。”
“非是棋子……”
周繼君臉色微微尷尬,一時間竟想不到接下來的話。
半晌,就見左遊生起身,駕起雲頭翩翩然迴轉劍齋。
“我早已發誓不再出劍,也知你放不下七州,終有一日會回來,如此,這些事就由你自己料理了……若那百里無生真像你所想的那般,倒行逆施,就算他是你的門人,我也會派弟子將他斬殺。”
看著左遊生遠去的身影,周繼君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爾後眉頭微皺,細細思索起左遊生的話來。
心意剛動,周繼君就覺得一陣恍惚,眼前光影流轉,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突然出現,將他向後拉扯。
人形虛影掠過千山萬水、鱗次櫛比的府城倒飛向東都,漫天大雨中,那個如雕塑直立在擂臺下的白衣男子忽地一震,眸中重煥神采。
第六卷 雄霸一方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七州二三事(二)
“神遊?”
周繼君雙眼微微迷離,心頭浮起亦真亦假的感覺,適才怒火中燒下,射出心念,不料心念竟變成他自己的模樣,整個人的意識也從肉體中剝離,附在心念變化成的虛影上,這種感覺卻是周繼君前所未有過的,遠遠超出從前心念的範疇。原先心念只是用來探查,就算有些許心念之力,可比之周繼君自己的實力卻顯得無比微渺不足道。而適才凝成的虛影卻不一樣,連同道力精氣都一同帶出,和周繼君本人沒什麼區別,且可以同心念一般彈指千里,端的神奇。
“看來民間傳說中的神遊並非虛構,不過突破玄天境界才能施展,而且需將肉身藏於一安全之處,適才若有人攻擊我的肉身,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周繼君眉頭挑起,臉上浮起欣喜之色,突破玄天后,他就隱隱感覺到這番境界中藏著許多玄妙之處,眼下陰差陽錯成就神遊道法,恰恰證實了周繼君先前的想法。
大雨如珠鏈,周繼君放眼望去,就見楊成和李飛雪已然登上城東擂臺,早先上臺的年輕修煉者們面露疑惑之色,監場的通天境界修煉者眉頭微蹙,猶豫片刻並沒制止。轉眼後,楊成就縱身殺入人群,李飛雪則一動不動地站在擂臺邊緣,靜靜地看著手捏印法橫衝直撞的楊成,嘴角浮起欣慰的笑容。
臺下的喧譁聲漸漸消停,東都百姓們怔怔地看著青衣少年以一戰百,將那些年輕的修煉者打得落花流水,幾無還手之力。眼前的情景何等眼熟,故煜的遺老遺少雙眼微溼潤,不由自主地想起十來年前,那個也是這般獨戰擂臺的白衣少年。
周繼君心頭一動,只覺得無數人在唸叨自己的名字,耳邊嗡嗡作響,嘴角泛起苦笑,當初月羅剎的師父就和他說起過,天地強者有一樣大神通,就如眼下週繼君這般,若有人在唸他的名號,即便相隔千萬裡,亦能察覺。法天境界時候周繼君尚未發覺,待到修煉至玄天后,卻突然出現,倒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心意流轉,將那些唸叨聲散去,就在這時,周繼君眉頭微蹙,抬頭望向獨戰擂臺的少年,就見他唇角微微咧開。略一思索,周繼君運轉道力聚於耳邊,楊成細如蚊蚋的聲音漸漸變大。
“承蒙公子救命之恩,卻不知公子如今身在何方,大恩難報,只得效仿恩公,先成名天下,爾後鋤強扶弱,行教化之道……”
眸子一亮,周繼君淡淡一笑,終於想起那個似曾相識的少年是誰了。那年北朝建立,平南府中卻出現蛇妖,擄掠孩童,周繼君斬殺蛇妖,將一眾孩童救回。而在那些坐在雲團上的孩童中,只有一人不怕他,那個叫做成兒的男童。周繼君只想以蛇妖為藉口,廢除百里雄,卻不料無心插柳柳成蔭,那夜裡的故事不知不覺間變成一顆種子深深埋藏在楊成心底。
十一歲那年,也就是太宗統一南北的聖武元年,楊成家遭變故,父母雙亡,他獨自遠行,想要拜入那些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的修煉門派,可他一身襤褸,又怎麼出得起高昂的拜師財禮。一路風餐露宿,顛沛流離,當他來到豫東時,遇上李飛雪。李飛雪住的地方很是隱秘,卻是在一處山洞中,當楊成走進山洞,驚訝地發現這裡美輪美奐,仙雲霧靄環繞,和傳說中的天宮如出一轍。再後來,楊成硬是要拜李飛雪為師,李飛雪推辭不下,只得收其為徒。李飛雪和楊成在偽天宮中修行打坐,不知外面歲月,隨著楊成長大,兩人間卻漸漸生出一種難以道明的情愫,且連他們自己也未曾察覺到。再後來,也就是今年初春,楊成吸收的仙靈之氣堪堪飽和,修為止步地境巔峰再無寸進,於是李飛雪便帶他出來遊歷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