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死了,那普天之下再難遇到能陪著自己一起跨越一個個境界,相互磨礪的對手了。就如同那年亂世一統,千十七得大道而離,卻沒再和君兄交手。因為他知道,即便在七州之外,還有許多比君兄強大無數倍的存在,可都非好對手。如此對手,如此君兄,如此千十七,當可浮一大白。”
說完,男子仰頭將盞中酒水一飲而盡,眸底深處卻掠過一絲豔羨之色。
如此對手,他卻未曾碰到過一個,君兄固然是好對手,可頂多只能算半個,也不知從何時起,兩人再做不成對手。
“這麼說,君公子今日留手不殺千十七,卻是惦記著當年七州時候?”
暗地裡重重捏了把齜牙咧嘴的斗笠男子,身材高挑的美婦人甜甜一笑,開口問道。
“也不全是。這當中固然有那個原因,可更多的卻是直到如今,兩人亦可將對方當作磨刀石。”
聞言,美婦人一臉困惑,她剛想開口,耳邊傳來淡漠的笑聲。
“左兄此言大善,君兄如今雖已快登臨無上,可他還有一樣未得大成,若能大成,接下來的那場戰役便能再多幾分把握。而千十七也如此,他比君兄少的只是那個大圓滿道意,以他百世輪迴的心境,只能要從這一戰裡有所感悟,日後我天地穹宇定會再誕生一名絕世強者。”
話音從屋外飄來,眾人看去,無不面露喜色。
“原來小柯柯你還沒走!掌櫃的,再添一副碗筷,十罈美酒!”
天底下如此不正經的頂尖強者,如此怕老婆的英豪,也就天吾山月二爺了,昔日的水神共工沒好氣的瞪了眼貪杯的月羅剎,卻也沒再說話。而今日最開心自然數那個酒樓掌櫃,也不知道從哪跑來這麼一群外鄉人,男的少說要十罈美酒,女的也能喝個一兩壇,要的還是店裡最貴的好酒,一會兒功夫就讓掌櫃賺了往常三四月的酒水錢。
他若是知道,在他店中喝酒的都是他往日所拜的神仙眼裡的神仙,估計會比老船工還要失態。
那日在冰原上已送行罷了,可無論月羅剎、千十七還是沙摩尼,誰會丟下週繼君不顧,心安理得的過他們逍遙的日子。就算要走,也要等到周繼君有了必勝的把握之後,就算走了,也不是永遠不會回來。
南柯國最後一名傳人依舊不喜歡熱鬧,即便和月羅剎他們在一起,仍覺有些不自在,可他卻知道,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和這些交往並不多的戰友們在一起。
而這一切,全因為幽冥海上的那個人。
抿了口酒,聽著月羅剎聒噪,看著左遊生和沙摩尼夫兩婦甜蜜的模樣,虛柯轉過頭,會心的一笑,繼續望向幽冥海上的戰事。
第九卷 煌煌大衍曆 何人執筆書 第九百一十二章 磨刀石
一招過後,不分勝負。
幽黑的海水掀起大波,將兩人籠罩其中,也讓遠處的諸強再無法看清。
“這一招,好眼熟。”
看了眼千十七,周繼君低聲喃喃道,眸裡閃過莫名的情緒。
那年初遇於七州京城,千十七尋上初露鋒芒的周繼君,二話不說大打出手,周繼君施展出分神訣,千十七如是模仿,周繼君施展天音訣,千十七亦能模仿得無二樣。
那是他們的第一戰,周繼君重傷慘敗,險些身亡,卻又因禍得福,煉化出比心神更為奇妙的心念,從那以後,周繼君和千十七便開了漫長的對決。直到今日,於這幽冥海上,周繼君再一次見到了當初令他瞠目結舌的絕技,千十七的那一拳和周繼君所發的幾乎一模一樣,同樣的拳技,同樣的意境,只除了道意略有不同罷了。
往事掠過心田,一遍遍的衝擊著周繼君幾近純粹的心境,可也只能讓他的心境略微圓潤,卻無法再上一個臺階。
海風撲面,掀動銀髮向後飛揚,周繼君看向站於海波另一頭的白衣男子,嘴角翹起。
“當真?”
“當真。”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倒退半步,這半步看似微不足道,卻將兩人醞釀至巔峰的氣勢又拔起了幾分,流動於周遭的潮水紛紛濺落,也讓圍觀的諸強看清了兩人的身形。
下一刻,諸強無不面露激動。
風雲變幻,海潮聚成水山逶迤起伏,連綿逾千里。如此氣勢,一目瞭然,卻是兩人一招試探後,終於準備全力出手了。雖是毫無懸念的一戰,可也是難得一見的戰役,昔日聯手遠伐東天界的戰友,山海獵殺榜上排名前兩位的人物終於撕破臉皮,即將決以生死。
天幕漸漸分開,一半黑如沉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