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錯了,非是分一羹,從我天吾山出兵的那一刻起,大周註定已是我兄的囊中之物。”
破軍沒有說話,只是從腰間拔出了他的戰刀,刀鋒被鮮血洗滌過,再看不出原先的顏色,黯沉得令人心悸。破軍舉刀指向周古,從頭到尾目光都未曾偏移開周古手中的心神,周古說的話他絲毫不在乎,他所要做的只是聽從紫微的命令,帶走楊廣的心神。
看著緩步向自己走來的男子,周古止住笑,及腰的長髮蕩起一陣火風。深吸口氣,周古強壓下濃烈的戰意,緩步走上陛坐,目光越過破軍落到殿門處。
“破軍星主,你可以出來了。”
小獵風天生好戰嗜殺,玄天巔峰的破軍無疑是個好對手,可這一戰卻不屬於他。
破軍止住腳步,就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又升起不祥的預感,比之先前還要強烈幾分。閃爍輕跳的燭火忽地一黯,龐大的身軀撞碎黑暗的夜色,飛撲向破軍。破軍高舉戰刀挑過頭頂,低吼一聲,迎向那柄赤紅的巨斧。
皇者破軍,每逢亂世必出。
武道蛇人的法寶現於黑衣青年手中,周身湧出如赤炎般的煞氣,和青年的殺意融為一體,相得益彰。
天吾山中的破軍星主戰紫微宮裡的破軍,巨斧抗戰刀,兩股慘烈的戰意從他們的兵刃上傾盪開,如此相似,只不過一股冉冉升起,另一股則已日暮西山。
青年一頭黑髮狂舞如魔,眸子通紅,眼見斧鉞被戰刀一寸寸的壓下,他的面龐上浮起如朝陽初升的紅暈,而後如鯨吞般吸卷長氣,道力聚於胸口,大喝一聲。
“破!”
破軍星主積蓄了數十年的道力終於在這一刻達到飽和,突破法天巔峰,踏足玄天。
玄天下品對玄天巔峰。
斧鉞一寸寸地揚起,扳回劣勢,手持戰刀的中年人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的,可心中卻已翻江倒海。眼前青年的一身道意他再熟悉不過,十四主星第一戰神,北方破軍,像極了當年的自己。世無長恆,便是星辰也有凋零的那一天,自己執掌破軍已有萬多載,戰遍天地闖下偌大名頭,可終會有走上末路的那一天。
那一天,莫非就是今日?
還未等他再想下去,年輕的破軍星主已將突破時超越境界悉數醞於斧鉞,又是一聲怒吼,沒有什麼惺惺相惜抑或豪言壯語,破軍星主縱身躍起,天頭星光燦爛,北方天野中那顆破軍星辰光華大放,如潮湧般沒入他額心,而被他遮擋住身形的紫微宮破軍一臉木然。往日對他無比眷顧的破軍星辰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毫不留情的將他拋棄,不知是嫌他老邁,還是日復一日的賦予同一個人榮耀,萬多年下來已然膩味。
總之,天上地下只會有一個破軍星主,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年輕的破軍星主眸中閃過絕然之色,毫不留情地劈斬下斧鉞,紅光掠過,年邁的破軍被劈成兩半,心神從額心飛出,悽悽嗚鳴著,盤旋片刻,爾後四散碎裂,火紅的戰意流瀉於華胥宮中,轉眼被黑衣青年收入額心。
“恭喜了,破軍星主。”
端坐陛座的周古冷冷一笑,朝著破軍拱了拱手。
即便成就真正的星主之位,破軍也不敢對周古託大,收回斧鉞,朝向陛座拱了拱手。
“天吾山中,你是第一個親手摘奪自己星命者,只此一戰,足以讓你成為眾星主之首。”
周古意味深長地說道,見著破軍未曾動容,方才頷首道。
“你且迴轉西牛賀州,繼續做那妖王去,勿要再打大周之戰的念頭。”
聞言,破軍微微尷尬的一笑,轉瞬收斂,神情肅穆冷凝,像極了先前那個獨自一人從宮門殺到華胥宮的男子。
待到破軍走後,周古方才站起身,看了眼寬敞厚實的龍椅,喃喃自語道。
“這張椅子果然舒服,怪不得那麼多人想坐。只不過,人間的帝王再權勢熏天,說不到底,終究不過一顆棋子罷了。”
丟開腦中的胡思亂想,周古莫名一笑,又看了眼腳下死不瞑目的楊廣,緊握著那顆心神飛出華胥宮。
……
夜幕下的戰場闃寂無聲,周繼君撥弄著那支“神筆”,面色從容,心中卻忐忑著。
適才他耍了個花招,讓四方天帝先入為主,以為拿到這支筆毫便能像驅神一般召喚出仙神妖佛。周繼君也花了不少心思,可愣是沒能從這“神筆”中尋出召喚仙神妖佛之法,想來驅神只是以筆毫為媒,除他以外,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用上這支小毫。
“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