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閃過,穿著輕紗的女子破開幽幽夜色款步走來,她身材頎長,玉脖似粉,面上垂著一方透明的薄紗。
“公子請隨我來吧,我家主上已恭候多時。”
“怎麼,他算出我今日會來還諾?”周繼君停下腳步,細細打量著面前的女子。海風襲來,不遠處的海邊浪潮拍打著沙岸,轟轟作響。
女子似是不敢看周繼君一般,螓首偏移幽幽說道,“主上說了,君公子雖是敵人,卻亦是知己,言出必行。”
聞言,周繼君眉頭挑起,臉上浮起一絲古怪,旋即暢快無比地大笑起來,笑聲遠遠盪開,良久才消弭在月影海風中。
“從他口中能說出這番話來還真是不容易。千流煙,你家主上近來可好?他的傷勢應該早就恢復了把。”
昔日的雲州女矩子,大煜長公主千流煙微微一怔,眼底浮起一絲慍怒。
“不勞公子掛懷,我家主上好的很呢。當年若非主上的修為尚未恢復,就憑你又怎能傷得了他?”
兩年前,周繼君來到炎州落子佈局,卻無意間發現了千十七的行蹤。風雲起兮君歸來,妖龍出宮天下亂,無論是周繼君還是千十七都是上應天運偈語,註定攪亂天下的存在,誰也不想對方留在七州影響自己的佈局。兩人在南海邊大戰了三天三夜,併發下命誓,敗者避世兩年,不得插手七州之局。那時周繼君剛剛突破至地境上品,雖然藏象沉眠不醒,君子斗數尚未小成,可實力遠超剛剛恢復至地境中品修為的千十七。那一戰毫無懸念的以周繼君勝出,重傷千十七而終結,千十七也信守承諾隱於南海,兩年裡未嘗再踏足七州。
“兩年前確實有點勝之不武,所以今日便來堂堂正正的將你主上擊敗。按照千十七的修行速度,他現在至少是人尊修為了吧。”
“主上這些年來修煉神功,因此一直將境界壓制在地境巔峰,不過隨時能突破至人尊。你當年得了巧,今日還想戰勝主上卻是痴人說夢!”
周繼君低低一笑,回眸打量著滿臉虔誠的千流煙,淡淡地說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千十七隻是個修行天才而已,卻不料他竟不動聲色地以你為棋子遙控雲州天行者,又助千若兮執掌封神天書,佈局可謂是劍走偏鋒,詭譎無比。也不知道他如何能讓身為皇室貴胄的你死心塌地為他效命?”
千流煙眼中浮起復雜之色,警惕的看了周繼君一眼,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不多時,周繼君隨著千若幽來到南海邊,被夜色染成紫黑色的海水盪開層層巨浪,在月光下激起朵朵幽蘭,迎向白紗女子。一個佝僂著腰的矮老頭駕著海浪走到岸邊,他瞥了眼周繼君,隨後向千流煙拱了拱手道,“小神等候姑娘多時了。”
“有勞龜大人了,主上何在?”
“正在黑月崖。”
周繼君朝那老頭兒看去,只見他修為只是地境中品,可全身上下隱隱被一股神異的氣息籠罩著。就在這時,被紫君所掌的封神天書微微抖動,似乎發現了什麼一般,周繼君臉上閃過驚詫,眼中精光閃爍,下意識地運起在天雷中修煉的目神通看去,金黃朦朧的光圈破開,老頭兒背後的土黃龜殼若隱若現。
妖怪?抑或是……仙神?
周繼君眉宇間浮起疑惑之色,卻見那老頭兒咆哮一聲,下一刻土黃色的巨龜出現在浪濤間。
“請吧,君公子。”千流煙揶揄地看了眼滿臉古怪的周繼君,輕提裙紗跳上龜背。
巨龜穿梭在浪潮間,夜海靜謐,不遠處兩座矗立在海中的高崖漸漸映入周繼君眼簾。崖山通體幽黑,似從岸邊的群山延伸至海中,相隔十數丈,遙遙對峙,彷彿兩隻臂彎般規整一致。山崖之上,穿著白衣的青年的盤膝而坐,他看向天穹,雙手拂於胸前,邪美的面龐沉浸在如水月華之中竟顯得柔和而安詳。
“你,終於,來了。”千十七收回目光望向躍上對面山崖的青年,目光微微閃爍,似在思索著什麼。
“久等了。”凝視半晌,周繼君嘴角劃開淡淡的笑意,“看來你這些年隱居於此過的還不錯,還收了龜妖做手下。”
“不是,龜妖,是南海,海神,真,仙神。”千十七僵硬的面龐上擠出一絲淡淡的波痕,竟似在笑。
“仙神?修為如此之低的仙神還真有意思。”
周繼君看向氣質迥異於數年前的千十七,被海水映得幽藍的眸子裡光暈流轉。數年過去,不只是自己,這些老對手們也都變了。洛繼傷不再像從前那般只會倚仗武力,別具一格地創立皇天教,想要以信仰征服天下。而面前這個曾經兇殘無